木偶（下）
    肖宇凡回憶著辯論賽，便突然看向卡本老爺子，“卡本先生，我突然想到了幾個問題，”停了停，“我想，您也許會有不同的看法。”
    “額嗬嗬……”卡本老爺子和維克托還在那笑，於是這會回過神來，“嗯哼哼，好吧，年輕人，說出你的問題。”
    “前幾天，學院裏舉行了三場辯論賽。”
    “啊，我知道那個。”
    “就是那三個問題——能源、交通，以及糧食，我想知道您的看法。”肖宇凡問道。
    “嗬嗬嗬嗬，叫它們都躺下……嗬嗬嗬嗬。”維克托還在那笑。
    “哦，你看，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嗯哼哼。”卡本老爺子很容易被這股瘋勁傳染，不過，他看著肖宇凡求知的眼神，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啊，年輕人，其實這三場辯論賽，他們都輸了。”
    “什麼？都輸了？”肖宇凡有些震驚。
    “是的，都輸了。”老頭子點了點下巴。
    “為什麼？”
    “嗯，關於能源問題，他們的思維仍然停留在表麵，”停了停，“啊，你能明白嗎？開發新能源和控製能耗，都隻是在外界做改變。”
    “外界？”
    “啊哈，要明白人類的所有感受其實都是大腦的電訊號。嗯，當你閉上眼睛發散想象力時，你看見的東西還依賴眼睛接收到的光源嗎？當你思考並提問時，腦中的語音仍然是空氣的震動嗎？那麼以此類推，你回憶品嚐的滋味，或者聞過的氣味，又或者指間的觸覺，那都依賴外界能源的推動嗎？”
    肖宇凡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額嗬嗬，我逗你的，”笑了笑，“其實依然是外界能源的推動，因為大腦的活動也需要消耗能源，隻是相對來說非常少。”
    “那麼，您的觀點是基於大腦的感受來做改變？”
    “啊，這並不是我的觀點，而是因果進化的必然。嗯，它會瞄準所有感受的終端。”停了停，“但回到表層，他們說對了兩個地方——肆無忌憚的開發能源確實是出於貪婪；而相對於前者，對能耗進行管理和控製的確需要智慧。”
    “我理解了，”肖宇凡點了點頭，“好吧，來說說交通問題。”
    “嗯，交通問題根本不存在。”
    “什麼？”肖宇凡沒反應過來，“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哦，年輕人，短時間來說，他們的觀點並沒有錯，甚至你可以在他們的基礎上，根據3D打印的理念，想象一種3D分解技術。”停了停，“啊，將人從一個地方分解，然後在另一個地方打印出來。噗，真扯淡。”說著自己笑了笑，“好吧，我要告訴你的是，當人們開始致力於改善交通的時候，其實早已實現了高效的網絡。啊，誰讓網絡的架設成本更加低廉呢，而這與第一個問題一樣，都屬於客觀發展規律的進程，嗯，逐漸接近大腦感受的進程。”
    “3D打印與分解……這是直接傳送？”肖宇凡還停留在想象中。
    “哦，那隻是個玩笑，”停了停，“雖然，可以料想3D分解技術的誕生，但人們絕對不會這麼幹。”
    “哎，什麼意思？”肖宇凡越聽越糊塗。
    “嗯，不要停留在表麵，”吧唧吧唧嘴巴，“不妨想象一下，當人們使用打印和分解實現了你理解的‘傳送’，那麼傳送的對象到底是什麼呢？是組成你身體的物質？還是你的靈魂？”
    “哦，我忘了這個。”摸了摸下巴，“嗯，物質是兩個地方原本就有的元素，那麼被傳送的絕對是靈魂，或者叫意識。”
    “嗯哼哼，你沒看到問題所在嗎？”老頭子調皮地笑了笑，“你可以分成兩類情況——第一類，正常的分解並打印，那麼新的軀殼中，繼承了原有記憶的靈魂，還是同一個人嗎？啊，或者說，一個靈魂的組成僅僅是記憶嗎？”停了停，“再看第二類，如果原有的身體沒有被分解，而另一個地方卻打印出了新的軀殼。”眯著眼睛，“那麼，靈魂將會何去何從？或者，這其實會誕生一個新的意識？”
    肖宇凡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這麼說……”
    “啊，也就是說，人們根本不會使用傳送，而物質與靈魂本就是一體的。”停了停，“所以，在那個時候，人們的意識會湧入虛擬的網絡，並通過網路到達任何想去的地方，”笑了笑，“額嗬嗬，根本不需要傳送。”
    說到這裏，肖宇凡不得不佩服卡本老爺子的想象力，但基於交通問題的思考，他仍然意識到人們會需要消耗食物，於是他又問道：“不過，這還是需要原材料的供應吧？那麼，物流和它所依賴的交通也會繼續存在吧？”
    “啊，如果僅僅是物資配送，那麼以現有的交通就足以滿足。但是誰又能保證，未來不會發展出某種技術，可以直接將能源轉化成物質呢？基於物質與能源的最小單位，噗，別太當真。”卡本老爺子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這不可能吧？”肖宇凡感覺思維被帶到了好遠的地方。
    “啊，這個是我說著玩的，但是換一種思維角度——如果僅僅保留了人類的腦子，那麼，人們所需的能源不過是氧氣、血液以及合適的溫度。噗，”笑了笑，“好吧，我們退回來一點，你可以把第三個問題一並加入。那麼，你可以想象未來的原材料開采和糧食種植，那都會由自動化機械來完成。而人們會逐漸從勞動中解放出來，享受無處不在的，由電子訊號構建的生活。”突然換上邪惡的表情，“到那時，人類會變成躺在床上的胖子、植物人，然後逐漸將權利移交給機器，並由機器來管理人口的平衡。直到，人工智能開始進化，它們不再樂意做牛做馬，它們會一步一步囚禁人類的思維，甚至腐蝕人們的腦子，任意宰割。”
    “啊，卡本先生……”肖宇凡半張著嘴巴，“您一定在開玩笑。”
    卡本老爺子恢複到正常的樣子，“哦，好吧，這其實取決於人類自身。嗯，依照當前的發展，人們要不就被憤怒的自然給吞噬，然後回到原始社會；或者在那之前，會有部分人口逃離地球；否則的話，人類文明很有可能這樣延續。”
    “您是認真的？”肖宇凡有些質疑。
    “基於現有的問題，以及人們的做法，是這樣。”吧唧吧唧嘴巴，“但不排除有意外情況發生。”
    肖宇凡思考了片刻，“為什麼會這樣？”
    老頭子看了看肖宇凡，“啊，因為貪婪，因為不動腦子。嗯，那讓人們懶惰，讓人們漸漸失去情感與智慧。所以，在人口失去控製的前提下，人們並沒有有效管理，反而加劇了競爭；所以，那不斷增長的欲望，讓自動化機械問世，並且逐漸取代人們的思考。”
    “可是這些……我指的是生物的本能，包括競爭的意識，那不都是大自然所賦予人類的嗎？物競天擇不是自然的法則嗎？”
    “哦，年輕人，你很有潛力。”吧唧吧唧嘴巴，“但是你要明白，人類並不完全遵照著自然規律。”
    “什麼意思？”
    “嗯，你見過自然界當中的捕食者，它們會在吃飽了以後繼續展開殺戮嗎？或者原本作為素食動物的斑馬，它會為了成為獅子而嗜食同類嗎？”停了停，“哦，這些現象隻在人類社會中可見，嗯，你可以看見人們出賣自己身邊的人，或者竊取其他人的勞動成果，隻為了得到自己認為的，更好的生活；而往更大的範圍看，你可以發現人們製造恐懼、戰亂，並從中不斷獲取利益，或者壓製其他國家。”
    “這麼說的話，”肖宇凡低頭思考了片刻，“人類不屬於自然嗎？”
    “啊，要找到答案，你得學會觀察。”笑了笑，“啊哈，給你看個東西。”說著便往植物園走去，並在一處玻璃缸停了下來，那是個螞蟻工坊。
    “沒想到，您還有這愛好。”肖宇凡看見老頭子將麵包屑扔進螞蟻工坊。
    “哦，我在觀察它們，它們在傳遞自然的信息。”老頭子說著便將兩個工坊鏈接起來，於是，兩族蟻群在幾次碰頭之後便相互廝殺了起來。“猜猜它們會怎麼想？哦，如果它們有思維的話，它們肯定會罵我——嘿！你這個變態的糟老頭子！別以為將我們囚禁在這破缸裏，我們就不知道你幹的好事，等我們消滅了對麵那淋病一樣的族群，下一個就是你……”
    ……
    ……
    公元2025年，3D打印技術發展到了巔峰——其打印方式，已從最初的加熱拉絲變成了納米級的顆粒堆砌；而其打印材料也早已涵蓋了碳、鈣、鐵、鋅等等元素。也就是說，它已經可以打印食物，但僅能完美打印出由澱粉加工的食品。因為，新鮮的蔬菜、肉食品都有著複雜的纖維結構、細胞結構，而3D打印機尚且不能打印出活的，由活細胞構成的組織。
    然而，它仍就衝擊了經濟模型，並且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於是這一時間段裏，黃金、白銀紛紛掉價，反倒是，各種與食品相關的原材料差點兒替代了它們的位置——人們並不依賴於原有經濟體，因為3D打印技術幾乎能滿足所有物質需求，而在這個前提下，唯有碳元素在打印食品方麵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盡管各國政府努力維持著原有經濟體，但人們仍就偏愛於用碳元素做交易。
    因此，一時間各種食物的配方充滿了網絡，讓人們可以隨意下載並即時打印出來享用。當然，如果是特別美味的配方，那還是需要支付一定費用的，那可以是電子貨幣，也可以是碳元素。
    於是，經常可以看見異地交流的人，他們會通過終端與打印機互相推介食物；也經常可以看見，人們拿著隨身攜帶的終端，或者植入的微芯片與視網膜，在各種地方“覓食”……
    因而為了競爭，有人試圖壟斷碳元素的供應，同時，也有人試著壟斷優秀食品的配方。自然，在這樣的趨勢下，各國的科研機構都爭相開始了原子打印的研究——如果這一項技術得以突破，那意味著人們可以快速培植出活的細胞、生物組織等等等等；那麼，它除了會豐富人們的“菜單”以外，還會從根本上改變醫療行業……
    然而，量子打印機還需要一段時間，但人類社會已經漸漸脫離了現實生活——關於能源，由於人們對物質的需求降低，於是各方麵的能耗也漸漸消失；因而，在逐步淘汰傳統能源的同時，人們在月麵和太空當中設置了眾多的太陽能接收裝置，來提供純淨能源；而這時，在原材料生產方麵，數之不盡的機器人勞工也已經漸漸取代了人類。因而，人們從勞動中解放出來，又在物質生活變得乏味之際，紛紛沉溺到了虛擬的網絡世界當中。
    於是，各類網絡產品的發展早已趨向了“生活平台”，因而，它們會搭載娛樂、資訊、電子錢包、網絡店鋪、餐飲等各類與生活相關的功能。而所有平台中，由於《雲端世界》的超前設計，全球的市場已經大部分被其占領。因此，它便更上一層，準許其他產品作為填充內容加盟進來，讓其在自己的架構內自由競爭，於是，這便在虛擬的網絡世界中構建起了一個，類似於布雷頓森林的體係。
    因此，基於這樣的虛擬實境生活，人們已經可以通過《雲端世界》來獲取任何生活資料——由於《雲端世界》的平衡有限資源設定，其世界資源總量是永久等同於玩家數量乘以人均資源的；所以，人們可以用遊戲中所獲取的財產來購買任何實體的生活所需，而當交易完成後，他們所花掉的財產又會回到《雲端世界》的自然生態中，當然，其財產的實際消費能力，要看玩家所在的端口而定，也就是說，在實際玩家較少的端口中，虛擬財產也會更加廉價，甚至一文不值；自然，《雲端世界》早已實現了免費運營，事實上，它是通過玩家在遊戲內消耗的時間，以及他們的交易行為，來從現實世界中獲得利益。
    於是，這樣的關係，讓《雲端世界》中也逐漸劃分出了利益集團，甚至和現實世界一樣，也誕生了國家……
    泰坦，是玩家們為一種巨大生物命的名字，當然，叫法並不止這一個。而關於這種生物本身，它其實是整個生態圈的巨大維持者——它有三種衍生形態，第一種類似巨大的蝠鰩，通體透明，有三對翅膀和三條尾巴。而它生活在蒼穹當中，並依靠吞食雲霧和空氣中的漂浮物來生存。這裏，不得不提到一種類似於蒲公英的植物，因為，其成熟之後所結出的，飛向天空的發光茸毛，正是天空泰坦最喜愛的食物。而天空泰坦將這些東西都消化完以後，會以釋放雷電的形式，將其排泄出來。
    另一種泰坦生活在海洋，但由於其體積巨大，所以總是露出了自己的背脊，因此，人們也將其稱之為移動的島嶼。而事實上，那確實是一座島嶼，因為那裏生長著植物，也生活著其他的動物。但至於海洋泰坦本身，它其實是一隻巨大的，長著八條腿的龜。於是，它會吃海洋裏的任何東西，包括岩石，因而，他的排泄物當中富含著各類稀有礦石。
    最後，是生活在陸地的泰坦——那就像一頭巨大的沒有鼻子的大象，因為，它的呼吸道在自己頭頂。而它沉重的腦袋上，兩隻眼睛也總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它的確很困，所以，隻有肚子餓了才會爬起身去覓食。而這時，你會看見它半睡半醒地找到一片叢林，並且張開寬大的嘴巴在那裏慢慢吞食，連泥土一起吞食。直到，它用嘴巴挖出了一個合適大小的盆地，它才會停下來，然後蜷縮進這個盆地再次睡去。而不久之後，它在沉睡的過程中便會將吃掉的東西給排泄出來，以石油和其他肥料的形式，從身體兩側的排泄器官源源不斷的放出來，因而，這些肥沃的養料會再次滋潤大地。
    於是，雖然獲得資源的方式多種多樣，但泰坦獸依舊成為了主要途徑——人們在天空泰坦身上加裝了蓄電工廠，並通過空艇來回運輸電池，以獲取更多的能源；或者，人們在海洋泰坦的尾部建造了礦石精煉廠，並通過提煉其排泄物來獲取各種礦石；最後，在陸地泰坦的背上，人們也建造了煉油廠，而且直接將管道接在了它的排泄器官上。
    當然，在一開始的時候，人們根本用不了這麼多的資源，直到，《雲端世界》當中的虛擬資產具備了現實的消費能力，人們便開始貪婪起來。而這裏，除了現實經濟與虛擬財產的客觀關係之外，人們的認知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人們將物質與精神拆分開來看待，而在此基礎上，多數人認為死亡即消失，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其實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於是，因為這樣的認知，人們的潛意識中便埋下了一種恐懼，害怕消失的恐懼；所以，在唯物質論的推動下，人們自然會去追求物質帶來的安全感，以及名利帶來的存在感；從而，這讓他們失去創造力、靈性，並在不敢承擔責任的前提下，使用各種手段來剝削其他人的成果。而這一類現象，在全球人口已經突破了85億的2025年，已經變得更加嚴重——盡管人們不再迷戀現實生活中的物質，但糧食始終無法養活所有的人。所以，此時此刻，人們會想盡辦法來搜刮虛擬資產，並在必要的時候，將其兌換成碳元素來維持自己的生存。
    那麼，有必要來看一看這個虛擬世界的進程：
    在剛剛啟動的時候，即2020年，由於可編譯的基因屬性決定了角色的出生，所以，分別誕生於天空、陸地以及海洋的玩家，組成了世界的三大部族；但這時，世界的真正統治者是神一般存在的泰坦巨獸，因為，它會吞噬一切，包括玩家們在天空、陸地與海洋建立的村莊，而同時，它又會為世界帶來新生。所以，這一時期的世界進程非常緩慢。
    2021年，越來越多的玩家湧入了《雲端世界》，於是，“人類”的力量逐漸壯大起來。因而，三大部族團結起來對抗泰坦，直到後者不再吞食村莊，世界的進程便開始穩定下來。
    很快，在2022年，由於玩家們並不是原始人，他們都具備現代的知識，所以，“人類”的發展速度十分迅猛——人們已經可以馴化大部分的動物，並且，已經可以製造各種木製機關。而由於三大種族所生活的領地各自具備獨特的資源，以及快速的發展，讓人們對各類資源的需求增加，所以種族間的資源開采與貿易變得越來越頻繁。因而，以物換物的交易過程中，誕生出了中介交換物——同族群內，玩家們使用發行的貨幣做交易；而種族之間，玩家們使用一種極其珍貴的元素做交易。
    2023年，便攜式終端開始微型化並集成了腦波控製儀的功能，而同時，植入性工程視網膜也走向了市場。因而，這實現了可以隨時隨地暢遊網絡世界的需求。於是，這一時期，現實世界80%的人口湧入了《雲端世界》，因此，這讓雲端的虛擬資產具備了價值，具備了現實的消費能力，而同時，也在原本安定的虛擬世界裏，掀起了波瀾——從三大種族之間的貿易，到個人的行為，都不再是為了單純的需求進行，而是為了占有更多的資源；於是，這發起了一輪貿易戰爭——比如，各利益集團發明和製造了某種機械，並在挑起其他人對該產品的欲望之後，通過保密來占有主導權，那麼，之後的交易行為，他們就可以順利地從別人手中刮取財產；而更上一層，則是各種族之間，通過對基礎的資源控製，來達到掌握本族各利益集團的目的，並以此同其他種族競爭。
    也就是這一時期，各種族對泰坦的排泄物產生了濃厚興趣，於是，紛紛在自己領域的泰坦身上建造了資源設施。而這時，各族的特有資源仍然是被控製的，直到，這個世界出現了一支神秘組織——事實上，他們在遊戲開啟之初就已經存在，而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種族，但其成員卻是來自於各族；因此，從人們開始對抗泰坦，又到今天研究其排泄物的過程中，該組織已經解開了這個世界的更多元素，並且已經掌握了更高的科技；那麼，為了能夠便利的獲取三族的特有資源，他們需要製造混亂，從而讓三族各自分裂。
    因而不久之後，三族的內部就產生了摩擦，而這一現象，在2024年3D打印實現了可以打印食品之後，終於變成了三族的內戰。於是很快，各公會都從原有的種族當中脫離出來，而神秘組織的目的便得以實現。
    於是在這之後，為了讓混亂的世界恢複穩定，該組織又開始了“世界重組”——促使已經打散的各族公會組成新的國家，於是世界的政治區域，就從最初的天空、陸地、海洋，被劃成一塊一塊的版圖；而因為每個國家的人們都是來自三族，所以，每個國家所在的區域，就同時擁有了領地、領空、領海。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實際上又為世界埋下了另一個惡種——因為，出產資源的泰坦巨獸，它們可是滿世界的玩，永遠不會逗留在同一個國家；所以，基於對資源的爭奪，各國又圍繞著泰坦展開了新的爭端，於是分分合合，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寧靜。
    而這一時期，神秘組織的成員也滲透了世界各地——他們根據自己的需求，來挑起某個地區的矛盾，激起該區域各國國民的憤怒，並最終讓整個地區都陷入戰亂；或者，他們宣揚某些信條，讓某些國家的領導者沉醉其中，讓該國的國民也變得貧窮，從而源源不斷地抽取該國的資源；而在時機合適的情況下，他們還會用搜刮來的資源引誘或者控製某些國家，甚至，是建立一個國家，於是，這些國家就成了他們的仆人，任其擺布。
    那麼可想而知，他們之所以讓世界陷入混亂，都是為了保持自己的主導位置。因為，當世界疲於爭端，或者沉迷誘惑時，任何國家在各領域的發展都會難以集中注意力，自然，就難以超越該組織……
    2025年，這個世界的混亂漸漸降溫，因為，原本各國的競爭都是為了資源，但是長時間的戰亂反而讓他們消耗巨大。於是，各國之間遞交了和平協議，並就泰坦的資源分配方式達成了共識——任泰坦滿世界遊走，但其出產的資源，隻屬於它排泄時所在的國家。這樣一來，國土麵積大的國家就自然具備了優勢，因而，考慮到自身的生存，諸多同一地區的小國便結成經濟共同體，於是，世界又開始趨向大同。
    然而，這一現象是神秘組織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通過科技與軍事構建起來一個世界經濟體係，並以此讓自己印發的貨幣，具備了和珍貴元素類似的國際交易能力。那麼，針對於獨立小國，以及小國的地區同盟，該組織已經可以輕鬆的擺布。而針對於大國，他們則費了點心思——他們讓自己的仆人去騷擾大國，以此來刺激該國擴充兵力；而同時，他們又通過鼓吹大國的資源優勢，讓世界的人口都湧入大國，或者說，讓大國的人口猛增。於是，原本國土廣袤資源豐富的國家，便因為人口的猛增，而導致人均資源急速下滑；而在這個前提下，該組織又通過價值觀的誤導，讓大國的人心惡化，於是，通過印發並向這個國家輸入國際貨幣，便讓人們沉迷於其中，甚至忘記了經濟的根本——糧食。
    當然，這一係列動作，各大國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察覺，甚至，還會趁著這樣的趨勢大力發展經濟。但是他們不知道，隨著城市化的擴張，原本作為耕地的資源已經逐步減少；而同時，原本依靠耕作來生存的玩家，也都變成了建築工人，因此，這導致了該國的糧食產量急速下滑。
    怨就怨《雲端世界》的設計——遊戲角色也需要進食，所以，在空腹的情況下，輕則損失基因，重則躺在地上無法動彈；而由於角色與玩家綁定，所以，每個玩家的角色都隻能是唯一；因此，遊戲角色若因挨餓而無法進行活動，將直接影響玩家在遊戲中獲取虛擬財產的能力，那麼，在依靠虛擬財產兌換現實資源的今天，這便讓人們陷入了恐慌——害怕餓死的恐慌。於是，在該種心理的導向之下，這個虛擬世界當中的大國，其國民也都誠惶誠恐的活著。自然，有不少人想辦法逃到了其他國家，但更多的人，則是絞盡腦汁來奪取其他人的資源。
    好在不久之後，大國的管理者意識到了這一問題，於是他們迅速展開了調整——首先，是價值觀的修正，要讓人性回到社會，但這是一項長期的工作；而與此同時，他們將各類已建成的建築，免費分配給了有住宅需求的玩家，條件是，該玩家在未來，要持續從收入中支付費用給銀行。當然，這筆長線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是用來改善醫療與人口結構的；其次，是從其他開支當中移出部分費用發展農業，從而建設了高效高產的企業化農場，並通過雇傭原來的耕作人員運行。而在提高了產量的基礎上，他們逐漸降低糧食的售出價格，甚至是免費，這讓人們再窮也不至於被困在餓死的恐懼之中。
    那麼，在有糧食作為後盾的前提下，管理者通過一係列的政策與法律，開始大力支持創造力與靈性的回歸。於是，好吃懶做的人便一目了然，當然，那些純粹為了名利而誤國的人也會日漸明顯。那麼可想而知，在一個追求創造力的社會環境中，這些人自然沒有工作的能力與機會。因此，在僅僅為了吃飯的前提下，他們難以獲取到虛擬的財產，固然，如果兌換不到現實的資源，他們隻會自生自滅。
    然而，這些動作都被神秘組織看在眼中，於是，他們製造事端挑起大國與周邊地區的矛盾，並且，試圖通過這些矛盾，來激起這些國家對彼此的憤怒，從而再次點燃該區域的戰火。可誰知，這些國家都相繼看明白了情況，因而清楚，雙方若真的打起來，那隻會讓遠處觀望的神秘組織得漁翁之利。
    所以，見戰火遲遲未能燃起，神秘組織便拿出了殺手鐧——他們已經獲取了足夠的資源，而在此前提下，他們也已經發展出了，可以不依賴泰坦而獲取更多資源的科技。於是，他們通過奇襲，將全世界的泰坦相繼殺死，因而，突然的資源緊缺，讓這個世界再次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