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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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彥之一入驀都,首先將魚木帶去一個別館。小溪叮咚,潺潺的流水環繞著別館,館內簫聲聽似悲切,卻又有生機勃勃的意境,初聽簫聲,魚木便對簫聲的主人有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吹出如此出塵的音律。
此處地處驀都繁華地段,正是大殷繁華中的繁華,鬧市中的鬧市,而這座別館的主人卻有這種手段將自己“大隱隱於市”,想必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隻見別館右側杵著個石碑,三丈多長,五丈多寬,上頭題字“儺滺”。狂草蒼勁,不失風流,“儺”通“娜”,意指別館的清幽秀致,“滺滺”描繪流水悠然之姿,淡雅的兩字卻由粗狂豪邁的狂草書寫,有些詭異又有些契合,這別館的主人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物。
顧彥之帶魚木所到之處不是別處,正是顧彥之從小的玩伴也是普天之下最了解顧彥之這個人的晴蒼,晴蒼是個神秘的人物,連顧彥之都不曾真正知曉晴蒼的底細,但是晴蒼最厲害之處便是使人卸下心防,對其推心置腹但卻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這個人。換而言之,晴蒼是個謎,有時也是個致命的謎。顧彥之與晴蒼相識已有近十載,對於晴蒼,他雖並未完全掌握,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晴蒼與自己不淺的交情,將魚木暫且安置在晴蒼的別館。
這個人是個謎。這是魚木初次見到晴蒼的最直接的感受,蒼白的膚色,與中原人不同較為淺的琉璃眸色,連發色都稍顯灰,淡淡的唇色,整個人仿佛處於一片朦朧,看不真切。晴蒼對魚木的第一映像便是一個透漏出滄桑悲天憫人的少年,明明應該是豆蔻的年紀,卻是曆經滄桑的中年人情懷,一入了眼便也能解釋晴蒼與魚木的羈絆了。
一麵之緣,這便是顧彥之對魚木與自己認識的歸結,一麵初見便丟了心失了魂,連晴蒼都驚訝於顧彥之一麵傾心的程度,不過打量魚木,倒也有幾分道理,渭城小小地方卻能讓名滿天下的顧彥之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之,想必魚木比他的外貌更有能讓人想探究一二的地方。
初到別館,晴蒼吩咐小童將魚木安置在別館西廂,不著痕跡地引開魚木,顧彥之則是與晴蒼進入主人的廂房進行密談。
“別來無恙。”晴蒼舉一杯香茗,微撫浮在上頭的茶葉,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若我沒記錯,我們上次分別僅僅是三月前。”顧彥之漫不經心反駁,微抿茶水,隨而眉頭一蹙,晴蒼品茶的本事一如既往地沒有長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晴蒼一點兒都沒有被嫌棄的自覺,自顧自地說道。
“我都不知道,你晴蒼對我何時如此掛念過?”顧彥之依舊不為所動,對著晴蒼假惺惺的做派不置可否。
“不掛念又怎會在你一入驀都便收到消息,還盛情款待你的小情人呢?”晴蒼撇去多餘的茶渣子,將茶水一飲而盡,些許茶水順著嘴角緩緩流入他的衣襟,帶著幾許靡人之色。
顧彥之視若無睹,反而皺了皺眉頭,將一塊空置的抹布扔在晴蒼臉上,“髒不髒?”
“在這世間,你顧彥之看得慣什麼?”晴蒼也不惱,接過抹布隨意抹了抹嘴巴,痞子本性畢露,這才是“儺滺”真正的主子。
“不對,還是有你顧彥之看得上的,那個榆木腦袋的魚木。哈哈。。”晴蒼嘴角笑意盡濃,眼裏卻是化不開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