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千日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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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俍普一進門便首先看到他。一襲素袍,看著身體還是不好,神色蒼白單薄,總是很冷清,又總是很憂鬱。她看傅銘雪一直是溫文的人,待人接物不失溫和,言語說話也是溫柔,對他周圍總很冷清鬧不怎麼明白,覺得旁人對他應該是多有偏見。她怎麼想到傅銘雪是獨對她溫柔的呢!
她根本不知傅銘雪是多麼讓人不能親近的一個人。在旁人眼裏他高傲冷清又不好相與,是很清高的人,而官場裏混跡的人大都不喜清高的人,與陳孝廉書生氣的清高不同的是他孤僻又尊貴。他的母親敬敏長公主是先皇的長女,先帝在時最得疼寵,嫁的是吳國唯一的異姓王爺傅妙林,爵位世襲罔替,給的封地也是富饒美麗的贏州,那時,鎮南王府可說是恩寵無兩的,直至現在的皇帝登基。王爺去世那年傅銘雪方九歲,作為鎮南王世子被皇帝請至帝都做客,孤身一人住在偌大的鎮南王府,這個掛著皇帝欽賜燙金匾額的地方。說做客不過是皇帝的門麵,他是一個質子,這在上京是無人不知的。
十八歲那年他本該承爵,卻遲遲不見皇帝下旨,那時所有人都覺得皇帝要對鎮南王府下手了,連傅銘雪都覺出皇帝眼中的冷意,最後是她母親,那個睿智堅強的女人為保她親兒的性命千裏來京。那時,敬敏長公主病容奄奄跪在皇帝麵前痛哭,說,姐姐的兒子自小身子不好,相士說恐是沒有承襲王位的福分,請求皇帝削了傅家的爵位收回封地,隻銘雪這孩子待不起這龍氣興旺之地,因而身體不能有起色,南方氣候溫潤是更宜於養生的,她想接傅銘雪回贏州,也好能母子長伴相持。
皇帝這時方伸手扶起跪於身前的姐姐,對她說,銘雪與王位無緣乃是天意,朕雖天子卻也不能違背。
敬敏長公主是流著淚的,說,
謝皇上體察……
皇帝握著敬敏的手對她說,如此,朕與妙林的情分還是在的,他的兒子朕不忍苛待他,便封了信陽侯吧。
敬敏說,怎能是苛待呢,銘雪是皇帝的親侄兒,皇帝待他好,他們母子是知恩的,不過是做母親的對兒子太想念。
皇帝說,贏州朕是斷斷不會收回的,還請姐姐放寬心,回贏州去好好養病,說朕對銘雪很喜愛,想到這一去贏州,山迢路遠的並不能像在上京這般常見,便再留留吧!朕有私心,所以便要辜負姐姐。說罷便命太監上來扶了敬敏長公主下去。
這幾年,皇帝像並不想起自己這個侄兒,既沒召見也不教他回去贏州。由此可想,傅銘雪的處境是不可能好的。能讓他出信陽侯府走一走的也隻是宋祁兄妹和太子李談。
李談卻是皇室宗族裏少有的敦厚,這樣的人做皇帝是會造福於民的。
再說在千日醉,因為這幾人時常狐朋狗友一起吃酒,於是私下裏彼此從不拘束,而這句話尤其在太子李談身上格外體現。
看見兄妹倆進來,李談最先說話,“子瑜,你們可是來晚了,要罰酒!”宋祁聞言先是一笑,“太子說的是……按你看該罰幾杯呢?”李談心中一跳,他那樣笑,總要是有人倒黴,現在仿佛依稀可能也許……是他?李談謹慎了些,而後看著宋祁的神色斟酌道,“……那便三杯?”宋祁笑得眉眼都微微彎起看著李談,太子爺立時感到手臂上的毛孔都豎了起來,他猶豫道,“其實,方才,我是在跟你玩笑……我們……”我們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