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時光——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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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年初,蘇天他們初三的最後一個學期,一場即使現在還讓很多人感覺到恐懼和後怕的傳染病在全國蔓延開來,蘇天所在的江蘇,是位於東部沿海的一座發達的大省,省內的人口流動量也是排在全國前列,非典對其的影響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的嚴重,即使很多年後,蘇天回憶起來還能夠記得,當時教室裏的那股子濃重熏醋味道。
跟何珂琳之間似乎是徹底談崩了,蘇天整節課也沒有聽進去什麼,隻是開始覺得頭有點暈暈的,渾身無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頭腦開始變得迷糊,不過目光卻像往常一樣始終放在何珂琳的身上,隻是何珂琳的目光自始至終卻沒有看過他一眼。
下課之後,蘇天找到了班主任,班主任幫他量了體溫,39度。在拒絕了班主任要求帶他去醫院之後,蘇天得到了一周的假期回家去養病。之所以能夠有這麼長的假期,是因為這個時期,誰也不敢對發燒感冒小覷,不過蘇天的城市還沒有出現非典的病例,所以班主任也就沒有深究。
對於死亡,蘇天曾經很是畏懼,他喜歡這個世界,雖然多數的時候過得不是很開心的,但是他還是瘋狂的熱愛,他常常想,即使我這一生碌碌無為,但是隻要我活著,我還能夠思考能夠幻想,那就足夠了,何況我還可以去陌生的地方去看陌生的風景,體驗這個世界的新奇。這就是幸運的,幸福的。
現在他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燒,他的心裏也很是忐忑,隻是曾經那種一想到死亡,想到死亡後這個世界就徹底與自己無關,幾百年後甚至沒有人記得自己曾經來過,就渾身發冷,發抖的感覺卻是沒有出現。雖然此時蘇天同樣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不過他知道這是因為發燒引起的。
心靈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突然讓蘇天感覺,如果能夠就此死去,或許也會是一種很好的解脫吧。
蘇天出了學校,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醫院,他還是選擇了去網吧,不過來到網吧之後卻發現沒有開門。別的地方他也不想去,於是就坐在網吧的樓梯上,撐著下巴,看著遠處的光禿禿的楊樹發呆。蘇天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想以前,想以後,卻是不願意想現在。
下午四點的時候,蘇天的燒退了,他竟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吃藥,或許老天不願讓他就此死去吧。網吧還沒有開門,蘇天卻是不願意做再等下去,也不願意再回學校去,既然名正言順的請到了假,現在對學習和前程完全沒有想法的蘇天,當然要好好利用這個假期,隻是內心對何珂琳的思念和分開的不甘卻是時刻折磨著他。
路過書店的時候,蘇天租了一套書,黃易的《覆雨翻雲》,然後回家,開始了他人生有史以來第一段頹廢的生活。
蘇天住在自己的家中,吃飯在爺爺奶奶家,因此回到家中之後,他出了吃飯,就沒有出過門,很快一周的時間過去了,小說也看完了,蘇天的作息時間也變成黑白顛倒,晚上通宵看小說,看電視,白天就睡覺,一直睡到頭昏才起來。
這一周的時間蘇天幾次想要回到學校去見何珂琳,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去麵對,蘇天想,或許自己消失一段時間,何珂琳會因為忍受不住對自己的思念而能夠回心轉意,隻是他卻高估了何珂琳的勇氣。
接下來的時間,蘇天迷上了一部叫《金粉世家》的電視劇,冷清秋的愛情故事讓他很是羨慕,雖然最終她同樣是悲劇收場,但是他們卻都有麵對愛情的勇氣,擁有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勇氣。
很快兩個多月過去了,蘇天沒有去過學校,班主任也沒有回來找他,或許對他已經徹底的失望,徹底的放棄了吧。畢業照蘇天沒有去參加,直到現在沒有一張初中畢業照依然是蘇天最大的遺憾。
中考前班主任打來電話讓蘇天去拿準考證,參加高考。蘇天還想繼續上學,因為他明白隻有繼續上學,他跟何珂琳之間才能夠有機會,不過對於重點高中他卻是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畢竟兩個多月沒有看書。
來到學校,再次見到何珂琳的那一幕一直刻在他的腦中,何珂琳穿著黃色T恤衫,坐在座位上,看見蘇天進來,丟過來一個冷漠的眼神,那眼神冷漠到把蘇天當成了陌生人。然後轉過去,留給蘇天個他無比熟悉的側臉。
蘇天沒有上去找何珂琳說話,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同桌的另外一個女生有一句每一句瞎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