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話 丁香百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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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
我關上門,長舒了一口氣,這冗長的交代都不知道說到什麼時候去呢。
看向兩邊,盡頭都是一片漆黑,通道的燈光泛著昏黃。我突然想到,醫院也是鬼片發源地吧,即便是現實中都不知有多少生靈在這裏湮滅,聚集著多少不甘離去的怨靈。心裏一陣發緊,不敢再細想,我快步往右走去。
一路上經過的許多房間,鐵質的大門厚重堅硬,鎖住了一切隱藏著的秘密。長長的甬道,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
一個轉角往右之後,視野裏格局陡然改變,細看之下,似乎是一排病房。聽到有細微的響動,提著心也慢慢放下,這裏至少見得到人了吧。
前麵一間病房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抱著病曆本的護士小姐。我加快了幾步,護士小姐聽到響動轉過身來。
居然是姒貝學姐,還是那令人難以忘懷的麵容,一身的護士服,沒有之前的柔弱更顯幹練。
姒貝學姐見到我,吃驚表露無遺。我也不由得停下腳步,打聲招呼:“姒貝學姐。”
“你是番吧,怎麼在這呢?”姒貝學姐溫柔的笑著,一如既往的帶著愁緒般。
“呃,我來這裏探病,現在正準備回去。”我不得已臨時扯了個謊。
“是這樣啊,那你路上小心。”學姐輕柔的搖了搖手,像是一陣風就會帶走她。
姒貝學姐似乎有心事,沒等我開口告別,就匆匆走了。剛才見她走出病房時好似抹了抹麵頰,是在落淚?我不由自主瞥了眼病房門上的病人資料,重症監護ICU,郭浩易。沒有對這個名字的印象,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幾天,我一下課就往西澤處跑。阿東也難得的經常不見蹤跡,正好,省得我費口舌接受她的定時審問。
“西澤,你說出現在築夢情境中的人,不是夢本體的那些人,會對這個夢境有記憶嗎?”想到阿東,不期然想起一直在她身上的未解之謎。
“怎麼可能會有記憶,那些人在夢次元中是被創造出來的,和現實生活中的他們是兩個獨立體。你這問題也太沒水平了。”西澤一臉懷疑我智商的表情看著我。
“但是,你最後一次給我築夢的夢境,阿東居然會有印象。”
“不會吧,這不可能。”
“是真的,不然我的夢境阿東怎麼會知道呢?”
西澤沉默良久,在思考著什麼。我看他半天不說話,應該是沒有答案了,便又繼續說:
“還有,你這裏附近有個很奇怪的人誒。”
處在西澤這,遇到的許多新奇,讓我不自覺的話也多了起來。
西澤停下思考,不以為然的抱著枕頭、鋪著毯子盤腿坐在躺椅上打這哈欠。
“這方圓百裏還有比你更奇怪的人嗎?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樓下的大媽們都多了話頭閑聊八卦了。”
“真的,就在剛剛我進樓,這幢樓附近徘徊著個鬼祟的身影十分可疑。我看到不止一次,你可得小心點,說不定是什麼專門猥褻單身青年的變態大叔。”
西澤斜眼看我:“你最近看了什麼怪書,還是涉獵了什麼重口味電視劇啊。我看是你周身有著莫名磁場吸引來怪事一籮筐。”
我越想越覺得那個人很不正常,高挑卻瘦弱,穿著大風衣,戴個鴨舌帽壓得低低的,還蒙著口罩看不清樣子,一看就是可疑人士或是什麼跟蹤狂。“真的沒有看見過?”
“你說你來了之後什麼怪人都會出現,你是不是衰星轉世啊?”西澤繼續打著哈欠,含糊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就會睡著。
我坐在他麵前,接不下他的茬。說起來,我是有點衰星轉世的樣子呢,什麼怪事都會發生。就比如,這我至今還不太敢相信的,織夢人。
“我教你的還記得吧。等會我睡著了,就嚐試對我構建夢次元。一次不成功,多試幾次就掌握了。新手都是這樣過來的,來吧。”說著就一頭紮到在枕頭上,準備開始我對他的第一次築夢試煉。
我張著嘴還來不及開口,就這樣看他安然入睡。不多時,平穩的呼吸響起,還夾帶著呼嚕聲。這就睡著了,他是睡神嘛?
無力扶額,對他來說可以睡覺怎麼樣都行吧。接下來,嗯,我深吸一口氣,理了理思緒,有點興奮的躍躍欲試。照著西澤說的,定下心神,閉目靜坐,拋除雜念,放空思想。
過了片刻,原本混沌的腦子竟變得異常清明,我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有什麼要撲騰而出。即便閉著眼,周圍的一切無所遁形般,盡現於腦海。我心下驚歎這神奇的異能,感知一直在擴大,心神如抽離身體的無形之魂好似可以遊走到世界的任何角落。那無限擴張的感知好像有生命般一直往外噴薄,撲湧著延續到未知的遠方,有永不休止的勁頭。想起西澤的話,我連忙定住心神,心底有略微的慌張,差點拉不回那無休止拓展的感知。
高度集中著注意力,鎖定麵前沉睡的西澤,往他的大腦探知,那裏是一片虛無的空白。想起西澤說的,“感知到對方的大腦內,若是一片空白,便可以進行整個夢次元的構建,大到地點環境,小到桌上的擺設,都要麵麵俱到。若是感知到場景,說明對方正在夢境中,你依然可以在這基礎上繼續構建想要的場景。”
感知一直在延伸,好似來到一個無止境的虛境中,這裏便是築夢的地點吧。看來西澤睡得安穩極了,沒有夢境。這是挑戰我的第一次築夢嘛?感覺到額頭上有汗滴落下,不行,不能分心。
要構造什麼樣的夢次元,我所知道的西澤,是在大學?高中?還是孩童的初識?
我看到了以前相鄰而居的房子,熟悉的街道,有孩童嬉鬧跑過。一切憑空的拔地而起,如電腦程序的啟動,房子、樹木、道路由著我的思緒,越來越完整的構建著。我的感知在其中遊走,輕盈疾馳。看著由我的意誌構造的這一切,愈加生動、真實,心中有微微的激動和欣喜。雖然一切都是虛構的,可是它們有生命般展現在我的眼前,有一種創世的成就感。
仿佛隻是一瞬間的事,記憶中的場景完美的被構築出來。走動的人們漸漸傳來聲響,有著自我意識的蘇醒,好像這裏隻是另一個世界,生活著另一些人。
如果我也生活在其中,那這裏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正這樣想著,我的飄忽不定感知突然變得沉重,好像凝聚成一個有形的個體。我感到自己周身環境的變化,各種感官愈加清晰分明,像是回歸到一個“人”本身。睜開眼,竟已身處於夢次元中。我現在不再是“上帝”的視角,而是活生生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視角。我驚奇打量著這一切,這是我創造的世界啊。
如果說在這裏我可以創造一切的話。。。。。。突然玩心大起,我盯著前方的空地,意誌在控製著思維。空地上憑空慢慢幻化成型出現了一隻小狗,靈動的甩甩毛發,汪汪叫著就撒歡般向我跑來。我彎腰抱起它,有著真實的觸感,心裏莫名的高興起來,真像是魔法秘術,想什麼有什麼。不對,這裏是西澤的夢境,我還是不要“為非作歹”好了。
“啪嗒”麵前建築物的大門突然打開,裏麵走出一位學生樣子的少年,單肩背著書包,身影頗有些不羈。這不是西澤還是誰啊,這幅樣子,是高中時期的夢嘛。誒?這是我控製的夢境,我怎麼不知道。
高中西澤看到眼前抱著小狗的我明顯楞了一下,“你在這做什麼?不去上學了?”
我心下想要作弄一下這小子,便說道:“我退學了,你不知道嗎?”
高中西澤皺眉說道:“說什麼傻話呢,快給我收拾東西上學去。”說著一團黑色不明物體朝我飛來,我急忙扔掉小狗,接住,居然是我的書包。這下換我愣住了。
“哈哈,看你那傻樣。你沒聽過我的地盤,我做主嘛。這裏是我的夢境喂。”西澤開懷的大笑著。我恍然明白過來,這家夥居然這麼厲害,在夢裏也可以控製自己的意誌。
西澤走近我,拍了拍我的肩,“別傻站著了,走吧,我們去看看以前的同學們。”
“你。。。。。。”我張嘴說不出話來,西澤心情很好地抬腿率先往前走去。
跟在西澤的身後,一如多年前的無數個早晨一同與他去上學。這些熟悉的街道場景早已藏在記憶深處,如今卻這般真實的身處其中。真是神奇,絲毫察覺不到的虛幻,正如平行於時空的另一個世界。
如此身在其中,這夢境明明由我創造,現在卻已不由我控製了。
“高中時代,感覺好遙遠啊。那些老同學的樣子都記不太清了呢。這夢境裏會不會。。。。。。?”我食指抵著下巴,實是弄不清我在這夢境中的定位。
“你構建的不過是一個夢境的模型框架,給夢本體一個指引。當夢本體進入這個框架夢境後,就由他自己支配整個夢境了。也就是說,現在是我在支配整個夢境,我的大腦會自動補充夢境。不管是延續下去的場景,遇到的人,發生的事,已經是我的認知和想象的意誌在執行了。”西澤看著前方,立馬就知道我的疑問,細細為我解釋著。
“你在夢境裏的意誌怎麼會這麼強烈,居然有著清醒的獨立意識。人在夢境中,不是很難自我控製嘛?”
“別忘了我也是織夢人啊。織夢人不管在什麼夢次元中都有獨立清醒的意識。”西澤對著我得意的鉤了鉤嘴角。“夢次元對於織夢人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平行的時空。不同的是,織夢人在自身編織的夢次元下,有創世的能力,可以引控一切而已。”
我終於明白了些,這就像是所謂的織夢人的遊戲,可以掌控別人的夢境,達到或正或邪的目的。對於那些普通人,那些夢本體來說,真不是件好事。誰願意被人掌控自己的思想,即便隻是夢境,那也是侵入別人的思維淨土了。
“誒,那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織夢人嘛?”
“我目前知道兩個。”西澤挑眉笑著看了看我。
我無語凝咽,不就是我和他嘛。“那你說,我們會在夢境中遇到其他的織夢人嘛?”
“如果有這種機緣,那倒是有可能的。不管是自然的夢境還是夢次元,對所有織夢人都是開放的。”
“那其他的織夢人會以什麼形式存在這夢境中呢?”
“各種各樣的形式都可以,隻要織夢人想偽裝。不過一般會以感知的形式吧,畢竟要避免與夢境中的夢本體相碰麵。除非織夢人想在其中有必要的‘角色扮演’。”
這樣聊著,還沒有察覺就已經到了昔日就讀的一中正大門前。許多回憶不期然回到腦海,那個青春無限的年代,是一生最寶貴的記憶啊。那一段時光,一些人兒,永遠保存在記憶中,永不磨滅。
畢業之後便沒有回到過這裏了吧,第一次的重走母校,竟是在西澤的夢境中。
“人的夢境都是這般清晰真實嘛?”我不曾做過夢,唯一的那幾次,還是西澤給我的,不知道一個人自然的夢境,會是哪般呢。
“人處於沉睡中,醒來後對夢的記憶總是模糊的。而我們身處其中,必然顯得真實。”西澤總是懂得我的疑惑,好像他對我的了解還多過我自己。
“人會做的荒誕怪異的夢,毫無邏輯道理可言,一般的思想重壓下會思維紊亂。而織夢人‘偽造’的夢次元總是有一定規律,順其發展,合乎情理。其實有心人,稍加判斷,就可以辨別夢境的真偽了。”
原來是這樣,倒是讓我越來越對織夢人感興趣了。
現在正是早晨上學的時間點,身旁不少疾步而過的學生趕著去上課。像我們這般在學校門口磨蹭談天的,顯得比較異類了吧。
“你看那邊的鐵欄!我以前經常偷偷在那等外賣的還記得嗎?好懷念啊。”西澤突然神經質般興奮的大喊,嚇我一大跳,頓時數道注目被吸引過來。
“不要的大呼小叫的好嘛,別人都往我們這邊看呢。”我緊張的拉著他的衣角說道,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或許不習慣被這麼多目光注視吧。
“怕什麼,這是我的夢境,我做主。”
“不要再說那句土掉渣的話了。”我氣悶地甩開他快步往前,真的很不想說我認識這個人。
直到站在一如記憶中的教室前,這裏一呆就是三年,有多少回憶我自己也說不清了。我站著,靜靜的抬頭看著班級標牌,真的好懷念。
“別傻站著了,我們還要上課,就快打鈴了。”高中時期我與西澤那家夥同班是人生一大不幸啊。
“這裏不是你的夢境你做主嘛,還怕什麼遲到。”我斜眼看著單手把書包別在肩後拽拽的西澤,想不到他居然好這口,接地氣的俗啊。
“噗,我錯了還不行,大小姐快快進去吧。”西澤嘴角有些抽,似乎終於意識到這句話多破壞他現在的形象了。
“誒,番,你們站在門口幹什麼?要上課了哦。”彥兒出現在我身後,奇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西澤。
我搖頭不想多說什麼,這裏隻是西澤的夢境,還是不要過多緬懷了。
熙熙攘攘的教室,許久不見的那些熟悉的人生動的在我眼前,就是這個樣子。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雖然整個高中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與班上的大多數同學也沒說上過幾句話。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是班級一份子,這種感覺難能可貴,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單純而強烈歸屬感了吧。
“是不是特別後悔,高中時期沒有與大家好好相處啊。”西澤單手支著頭從後麵用筆捅了捅我的背。人生二大不幸就是,西澤是我的後桌。
我厭惡的揮蒼蠅似的擺擺手,西澤作為班上的‘萬人迷’,無論在男女同學中都很受歡迎,是班級的中流砥柱,與我相比自然好不得意。
過了片刻,我忍不住回頭小聲地問他:“我們在這裏幹嘛?我可不想再渡過一天地獄式的高三學習生活。”
“那你隻能嗖的元神回鞘,離開我的夢境了。我現在還沒醒過來,你又沒有繼續構建指引新的框架夢境,這個夢境會持續發生。”西澤也小聲對著我說。
“還元神回鞘,你當這是什麼茅山道術!”我青筋突起,有時候和他就談不了正經事。我想到了什麼又繼續問:“你現在在沉睡,意識卻如此清楚,會不會很耗費心神?”
“是啊,等這裏結束後,我得好好補覺了。”
這個睡神,連睡覺時都想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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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跑西澤家更勤了。
“誒,我今天又看到那個怪人了誒。”
“什麼怪人?”
“上次和你提起過的。”
“別管什麼怪人了,你的能力還很不穩定,現在首要任務是練習。上次初次構建的夢次元好多部分都是我給你補充的,你要加把勁啊。”
“怎麼加勁啊,除了你,我又找不到目標練習。”
“敢情我是小白鼠啊,我命可真苦。”西澤作了個哭喪的臉給我看,倒把我給逗笑了。
每次來這例行一次的拌嘴,像是形成默契一般。他的損人加上我的毒舌,時常吵的火熱又歡鬧。
“你上次說。。。。。。你偷摸去學校檔案室,是因為我,是不是?”他回來這麼久,我倒是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要是這樣,我不是‘罪魁禍首’了?
“是啊。”這家夥居然這麼淡定自然的立馬就回答我了。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學校有。。。。。。”
“這是有複雜原因的,其實你現在也知道了,學校裏保存著你天生異能的資料。我不過想去探個究竟,隻是運氣不好而已,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我突然有強烈的愧疚感,西澤如今坎坷的遭遇,多少和我有關吧。
我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前半生,在家裏的保護下無妄無災的平安度過,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犧牲”和付出。我卻抱怨著這些艱難付出的人,心生無謂的不滿和怨恨。
我並不真如表麵的那麼冷情淡漠,我的隨遇而安,也似乎不再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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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擁有天生異能使用能力應該更簡單,卻一點進步也沒有。現在開始不要自己一個人嚐試築夢,有我在比較安全。”邊下樓,西澤邊像個老頭一樣囉嗦著。
他難得舍棄重要的睡眠時間,要出門一趟,便隨我一起下了樓。
“我也沒有什麼機會需要去築夢吧,這異能放在我身上可算是暴殄天物,給有用的人多好。”不知道別人對自己突然有“超能力”這事是怎麼看的,對於我來說,這就是個累贅、包袱、麻煩!
“你嫌棄,別人想有還不能呢。”西澤對我的態度表示痛惜。
“那你怎麼想有就有了。”此時已走到底樓,外麵明媚的陽光反射出白亮一片,我有點不適的眯起了眼。逆光之中,有個人影走進樓來。
“又不是我自己想有的。。。。。。”
走進樓的人影步伐飛快,與我擦肩而過時輕撞到我,打斷了西澤的話。
我不禁轉頭看向正走上樓的人影。
“西澤,就是他,那個奇怪的人!”我緊抓住西澤的袖子,低聲叫到。看到那怪人特有的大風衣和鴨舌帽,還有可疑人員式的低頭弓背故意遮掩麵容的動作,我立馬就辨認出來。
西澤隨著我往後望去,那位原本快步走上樓的人聽到聲響也停了下來。
“番?!”
我楞住了,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在光線暗處的人影利索地摘掉帽子,三兩步跑下來跨到我眼前。
“是我啊!”
【第七話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