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
    雙肩包，齊劉海，馬尾辮，短裙搭著帆布鞋。撲麵而來嶄新的氣息，洋溢青春活力，絲毫不介意被注目的明媚飛揚。新生的朝氣蓬勃，使得這座經曆一年沉澱下死氣的古老大學，如綠芽抽枝般又一次散發出生命力來。
    新生的力量再有生命，偶爾落地的枯葉、鋪滿著黃色的林蔭道，無不彰顯著秋天已然到來。
    紅了楓葉，枯了藤蔓，漸冷的天氣使得手腳冰冷的我更喜歡縮在角落。窗外是一片蕭條的氣息，連天空都不再湛然透徹。有桂花的香氣隨風飄來，淡淡的，似有似無，卻更讓人欲罷不能。
    我最是喜歡秋天，連同她的蕭瑟一起喜歡。略帶冷冷的空氣，懶散的陽光，桂花的味道，金黃的樹林成片，鋪滿落葉的小路踩著沙沙作響。經過夏天的浮躁都沉靜下來，感覺世界清冷而寧靜，世間隻剩下自己獨自一人，拉幕，起舞。
    我抱著書本，蜷縮在臨窗的位子上，頭靠著冰冷的玻璃。遙看窗外，初秋的景象，沒有過分蕭條落敗，遠處來往的人們與景色相得益彰顯著生氣。淡淡的桂花香彌漫鼻尖，享受著這一切，覺得世間最美好的莫過於此了。
    窗上的玻璃映著我安靜的臉，以及一個在我身後慢慢靠近的身影。
    “番！”阿東滿麵笑容，咧大嘴，笑眯了眼地撲向我。
    我習慣性閃向一邊，才發現我坐著前後都是桌子，無從閃躲。無奈之下被動接受了她的大熊抱，還有像貓一樣蹭向我的臉。真應該立馬給她相個男朋友，緩解她分泌旺盛的雌性荷爾蒙，省的成天黏著我不放。不過按她獨取辛同學這一瓢的個性，很難斷了她的念頭，找到個如意郎君啊。
    “番——你抱著好軟好舒服啊。。。。。。不會是胖了吧？”
    我滿臉黑線及一身雞皮疙瘩。物色男朋友的事刻不容緩！
    “我說你這麼閑？實驗報告寫好沒，部門策劃呢，還有概論課的調研報告。。。。。。”
    “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啊。”阿東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她的可憐樣，轉頭看向窗外，沉默一會兒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你說要是這個世界一如表麵這麼簡單美麗，永遠不變，多好。”
    阿東鬆開手，認真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若有所思地說：“秋天真是個感性的季節，每個女人都可以變成一本書啊。”然後端坐好，拿出紙筆，奮筆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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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眼前的鐵質大門顯得高大異常。
    我掏出鑰匙，插入大門鎖眼，心情萬般複雜。柵欄外停著打理得不染一塵烏黑發亮的黑色轎車，我知道，他在家。
    用力扣下門把，笨重的門被推開發出難聽的“咯吱”聲，使得我心裏發緊。打開門，房子裏靜靜的，好似沒人在家一樣。陽光從厚重的簾子縫隙透入一小股，細密的塵埃在其中旋轉飄揚。光束一縷縷，平添得整個房間的擺設如沉浸在時光中，讓人不忍打破它的平靜。
    “嗒、嗒、嗒”我的腳步聲回旋在房間上空，如此靜謐，一如我每次回到這個空無一人的家。
    樓上傳來響動，沉穩沙啞的聲音飄來，被我的腳步聲蓋過，有聽不真切的虛無。“是小朵嗎，上來吧。”
    房間裏光線不足，暗沉的木質階梯，通向上麵，是無盡的黑暗。
    樓梯上，有些年代的木板已經微微鼓起，踩上去，嘎吱作響。這是個家的樣子嗎？整個屋子積滿薄薄的灰塵，鬆動的木板，壞掉的冰箱，長期沒有開窗通風的房間滿是悶悶的味道。
    上樓，轉角，書房。寬大的辦公桌後，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低頭不知看著什麼。我看到被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精神幹練，卻帶有幾絲花白，顯得蒼老。
    我找了把離他最近的椅子坐下，拿下包放在腿上。身子往後緊貼靠背，手肘搭上椅子兩側的扶手，雙手交叉自然擺在腹前。做好一切動作，我看向坐在巨大桌子後麵絲毫不顯渺小，仍帶有震懾氣勢的男人，沒有開口。
    “小朵啊，新學期過得怎麼樣？今天周末難得回家，我帶你出去吃一頓吧。”摘下眼鏡，他看向我，滿麵笑容，眼角的細紋更是一覽無餘。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哎，還是不願和爸爸多說話啊。爸爸平時是忙，我也知道你有心結沒打開。今天有空暇，我們好好聊聊吧。要不，爸爸親自下廚，燒菜給你吃？你也很久沒有嚐過爸爸的手藝了。”好像是突然來了興致，自言自語般：“家裏也沒什麼吃的。等等，你先在家坐著，爸爸出去買菜。”他站起身拿過外套，對著我說：“安心呆在家，我很快回來。”說完就往外走。
    我一直沉默著看他走出房間，下樓，直到樓下傳來關門聲也沒有開口。他總是這樣，又一次把我丟在家裏了，但還能怎麼樣呢。即便我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要問他很多事，解答我的疑惑。但一看見他，我就開不了口。不知道是長時間來麵對他的習慣性沉默，還是其他的一些怨念鬱結在心中。他的殷勤讓我有些感動和心酸，畢竟是爸爸啊，是唯一的親人了。
    餐桌上安靜得隻聽到筷子敲到瓷碗的“叮叮”聲，我和他麵對麵坐著，隻顧低頭吃飯。麵前是精致的菜點，家常卻又帶有心意的特別。
    剛才見他在廚房忙活的身影，令人又懷念又傷感。想來他不再年輕，費心費神勞累這麼多年，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泛白的頭發，微微弓起的背，時光打敗了一切，他已然蒼老。
    起鍋翻炒的動作略顯生疏，但還是流暢的做好一切，端出一盤盤菜肴。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老遠就可以聞到，一看菜色就引人食欲大開。我偷偷咽了咽口水，其實可以對他更好點。
    “還是以前的味道，一點都沒變。”我打破沉默，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也是幾個月以來的第一句。
    “哈哈，很久沒下廚了，廚藝居然沒怎麼退步。小朵喜歡就好，多吃點。”對麵的男人笑得滿臉褶子的給我夾菜，我倒是有點不習慣了。繼續怪異的沉默。
    當然，我決定對他好點，不隻是因為他燒菜給我吃，而是要正視我和他的相處之道。不能再這麼交惡下去不是嗎？
    這頓飯已接近尾聲，我放下筷子，正要開口。對麵的男人起身：“我先收拾碗筷，等我洗完碗，我有話和你說。去客廳坐著吧。”
    看來他準備好了要交代一切，這算是父女心有靈犀的默契嘛。
    我幫忙把碗筷端去廚房，洗了手就安然往沙發上坐好。最討厭油汙的我是絕對不會碰烹飪和洗碗這兩件事的。
    思緒神遊間，我的眼神落定在遠處掛在牆壁上的相框，是一張全家福。照片裏，三個人燦爛的笑臉，如今看來陌生極了。媽媽，我都快記不清你的樣子了呢，你到底在哪啊？
    耳邊腳步聲傳來，我喃喃脫口：“爸爸。”如冰雪過境的消融，我好似突然鬆了一口氣，厭倦了多年的怨懟，想要放下一切。走近的身影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即在我旁側坐下，“小朵啊，很多事，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以前的你是承受不來的啊。”男人的聲音帶著哽咽，怕是等我重新叫他一聲爸爸已經很久了。
    “我現在和你說的事，你一定要聽好記牢。至於這件事的牽涉和重要性，你已經成年了，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男人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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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從消失的村莊開始的故事，關於我的身世，更關於最近發生的，這些奇奇怪怪的事。
    在遙遠的西南邊陲，布滿重山密林的深處，曾有一座以山命名的村莊，天語澗，有著“蒼天之語”之意。天語澗遺世獨立，屹立在天語山的山腰，潺潺流水，密密山林，錯落的竹木房子，一派人與自然的生機和睦。
    上世紀九十年代，當時年輕正茂二十出頭，為了考察一腔熱血撲進深林的小夥，在這裏遇到了讓他一生難忘的姑娘。這是我爸媽愛情故事的開始，也是如今一切事情的起源。當時考察隊為了尋找一種玉石，不顧危險，冒死進這詭譎莫測的山林考察，卻意外發現了天語澗這座小村莊。
    天語澗如桃花源一般，藏於深山不被世人所知。對這些外來者，天語澗的村民既不熱情也不抵觸，本來天語澗早已人丁稀少，一來是走出大山的人多，二者是傳宗接代的人少。考察隊的人安居下來，卻接二連三發生了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一般發生在晚上，隻是在睡夢中。本是沒有什麼大礙，但考察隊的人做的夢，不是在大山裏遭遇洪水猛獸，便是妖魔異物之類的生死曆險。夢境真實之程度，經常在醒來之後還不知身在何處，分不清夢與現實。何況身處在這神秘的山林，更添一份詭異。考察隊被夜晚的夢魘折磨的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後來多數人承受不了內心的壓力，精神崩潰，收拾包裹打道回府。隻留下幾位有膽識的人，躍躍欲試，不找到玉石不罷休。其中便包括我的爸爸。
    餘下的考察隊不被夢魘所擾，卻因找到一些其他玉石的分配和功勞發生爭執，不歡而散，陸續的人都走光了。爸爸是最後一個走的，他找到一種奇怪的玉石，好似有緩解夜晚的夢魘的效果。這裏的村長知道後卻把爸爸強硬留下，這玉石應該是天語澗的珍寶，當做神石一樣的保護供奉。爸爸的無知“侵犯”觸犯村裏的規矩，又因年輕的衝動頂撞，差點性命不保。最後關頭，媽媽美人救英雄，挺身而出，自願嫁給爸爸，隻要爸爸成為村裏的一份子，便可免下責罰。來到這裏的第一日，兩人相遇，經過幾天的相處，早已暗生情緒，互有好感了。雖然村長並不樂意，但媽媽態度堅決，再看爸爸這人品性不錯，終是同意了。其中的艱難，作為現在的旁觀者怕是體會不了的。
    就這樣，爸爸在天語澗繼續生活了一段時間，這才知道天語澗最大的秘密。原來天語山盛產一種玉石，想來也便是考察隊心心念念的，被爸爸誤打誤撞找到的那塊玉石。說來是盛產，這玉石質地獨特，細小如塵，一般藏於沙礫中，難能找到聚集成一整塊的，有指甲蓋大小便已是珍貴至極，難得一見。玉石因此得名，天語碎。天語碎長於少有人氣的深山之中，這得天獨厚的地域和氣候條件使得它有了一股非同一般的力量，更是這座山的力量。
    天語碎因細小藏於山石中，常年熏陶著這座村莊，長出的食物，流下的泉水，養著這群人。一代傳一代，千萬年下來村子裏的人便得到了織夢的異能力，也是世傳的，織夢人。這種異能力，可以通過冥想為他人築夢，而自己作為“上天”可以觀測到做夢人夢中的一切，從而得到無窮的信息或是給做夢人提供某些指引。其力量不可估計的強大，所幸村子裏的人大多淳樸敦厚，且村子的人不多，少會有邪念頭和壞心眼。僅是無趣之時或是有外來客時捉弄別人逗樂而已。
    當時考察隊的夢魘，隻是村長發現這些外來者來這裏尋找玉石，怕被發現天語碎的秘密，為了趕走他們做的怪。擁有這種強大的能力而不自知，仍保持著簡單純樸的生活，是真愚昧也好，還是大智慧也罷，總之這是村子的幸運。
    後來，媽媽跟著爸爸走出這座大山，到城市生活。天語澗終被世人所知，這倒是成為了災難的開端。爸爸秘密上報高層，即被重視，特別派人前去勘察。消息卻走漏風聲，各種捕光捉影，一時引來風潮無數。上級死命壓下，並采取非常措施，天語澗的秘密終是被守住了。但是，總有有心之人懷著不軌的心思，將這些看在眼裏。
    媽媽生下我不久後，曾回到天語澗。昔日安居樂業的村莊，卻是空無一人，帶著滿山的殘跡，清冷得如一座詭秘的死城。在梭梭風聲中，媽媽含淚離開了天語山，打定主意絕不會惹入今後的風波。
    這座帶有傳奇色彩曆史悠久的神秘小村莊，就這樣不複存在。
    “上級派出的專家解不開天語澗的秘密，隻說可能是玉石的特異性輻射，或是玉石帶有特殊礦物質，存在於土壤和水源裏，使得長居於此的村民們潛移默化進行了基因改造，才獲得這種異能。因為基因本質上的改變，這種異能有了遺傳性。也就是說，小朵，你也有織夢的異能。”
    聽了這冗長的故事，我沉默良久，心裏的震撼無以複加，我想不相信也難。諸多疑問，爸爸繼續講述著，為我解答。
    “阿瀾生下你的時候就知道，在這年代，這種能力必然會被惡意利用。特別是她回鄉之後，更是下定決心。為了保護你，我們把你的異能，用生物芯片壓製住。你或許不可想象，但那時候便已研製出各種可植入人體的芯片，說是科學研究，不如是為了個人私利。更還有對織夢能力的芯片研究，隻是那時技術尚且不成熟。”爸爸提到媽媽時帶著的憂傷和話語中透著他對世的不滿不屑，我突然覺得，我了解他太少，或許這麼多年的仇怨有著什麼誤會。不管怎麼說，我已經釋懷了不少，早已沒有積怨。
    “那芯片植在你的耳後，用特殊材質製成，可以長期刺激你的神經，以達到麻痹大腦封閉異能的作用。所以，你自小就不會做夢，這就是原因。哎，如今世道險惡，不少居心不良的人想要有這種力量為自己謀利。這個社會比表麵上更加肮髒不堪，你要懂得保護自己啊小朵。”
    我默默點了點頭，爸爸說的這些，比西澤說的更讓我難以接受，我甚至接受不了自己。
    “對了，西澤那小子回來了吧。他爸爸打來電話說那小子自己偷偷跑回來，叫我多關照著他。那小子也是不容易啊，小小年紀，想法挺多。”爸爸笑眯著眼，看似還很欣賞西澤的樣子。我無力翻了翻白眼，想法是多，多的都不會顧及後果。
    “你跟著他多學著點，那小子是個人才。你剛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必然接受不了，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他對於這些事，知道的挺多，以後有什麼不懂也可以請教他。爸爸不在的日子，遇到棘手的事，不要驚慌，他會指導你教你如何去做。”
    “叫一個外人來教我如何走下麵的路，我這人活著真是精明極了啊。”我忍不住抱怨起來。
    “哈哈，西澤可不是什麼外人。”爸爸的手撫上我的頭。“還有一件事，因為一些原因，你的異能檔案在你們學校裏有存檔。說不定有人在暗處虎視眈眈盯著你，之前不知道還好，現在開始，在學校一切都得小心啊。有什麼事，盡管回來找爸爸。”
    聽到這裏，我沉默了起來。
    【第五話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