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哼。”段音白看了李希嬈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進去把小姐給我弄醒，然後幫她沐浴後帶到我房間來。從今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大小姐蘇兮兮。”
    “是…是…”小秋看著段音白陰沉的臉色，嚇得發抖，努力克製好自己走進房間，看見李希嬈昏倒在地，忙上去將她扶起試著搖醒。
    “小姐，小姐？您醒醒。”小秋喚了兩聲，搖晃得幅度越發的大了起來，李希嬈漸漸恢複意識，隻覺得頭暈眼花，差點又昏厥過去。
    “小姐您醒了？”
    “再不醒，都快被你搖死了，咳咳…”
    “呃，對不起小姐，小秋扶您去床上歇會兒，再去命人將水提進來，服侍小姐沐浴更衣，可好？”
    “嗯。”
    待小秋出去，李希嬈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剛剛段音白的態度，想是他那人很不好惹，而且他的眼在看她時，不論是笑是怒，都帶有一絲不甘，是透過她看到蘇兮兮了？那他又為何會帶有如此的情緒？
    “小姐，水已經準備好了，您能自己下床麼？”
    “嗯，可以。”
    坐在浴桶裏，李希嬈放鬆身體，任由小秋為自己擦拭，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小秋，你能和我說說你主子的事麼？”
    “小姐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突然改口叫我小姐？”
    “剛剛在小姐昏迷的時候主子已經宣布，小姐從此以後便是湮寨的大小姐，小秋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得改口。”
    “湮寨？段音白是湮寨什麼人？”
    “主子是湮寨二當家。”
    “那你們大當家是誰？”
    “大當家叫嚴穀，與主子曾一起劫過許多貪官，救過許多百姓，我們家也曾受過他們的救助，直至我爹爹病逝，主子便收留了我。”原來是個匪寨。
    “聽你這麼說，你還是很喜歡這個主子的。”
    “這……做奴婢的自當對主子忠心。”小秋的臉兒微微泛紅，李希嬈心明，不再多問。
    “蘇兮兮是誰？”
    “大小姐是大當家的妹妹，大當家本有心將她許給二當家，不料官兵來攻之時，大小姐為救大當家香消玉殞，也因此大當家一蹶不振，整整病了兩年也不見起色，最近身體是越發的差了。”
    “妹妹？他們的姓不同啊。”
    “這個…小秋就不知道了。”
    這樣說來，段音白抓我來是為了照顧嚴穀的？還是說他想遂了蘇兮兮生前應嫁他的事給嚴穀衝喜？天啊！最好是第一個。
    “你們大當家是不是脾氣不好？”
    “大當家脾氣確實有些古怪，以前主子也找過一些和大小姐很像的女子去照顧大當家，結果……”
    “結果什麼？”
    “……大當家把人家全都毀容了。”
    “啊？！那人家姑娘還不哭死？”
    “確實是這樣，那些毀了容的姑娘無法接受，都自殺了。”
    “這……為什麼？是因為他們和蘇兮兮長得不像？還是做得不像？”
    “我想應該是長得吧，因為都是一進去就被毀了。”
    “啊？那我和蘇兮兮長得像麼？”
    “像，很像，所以我覺得小姐這次應該不會有事。”
    “這樣啊…有蘇兮兮的畫像麼？”
    “有是有，可自從大小姐不在了以後，畫像都被大當家給燒了，隻剩下鳳姨那還留了一副。”
    “能帶給我看麼？”
    “怕是不能，奴婢不能去冒犯鳳姨。”
    “那算了。”
    “嗯，小姐，水有些涼了，您是要再加點熱水泡泡，還是起身？”
    “起身吧。”
    “好。”
    小秋服侍李希嬈穿好衣服，便領著她向段音白的屋子走去。
    待小秋退去，李希嬈輕輕敲了敲段音白的門，裏麵一聲“進來”，竟是另一個極有磁性的男中音。
    是嚴穀麼？
    李希嬈緩緩的推開門，除了看見一身黑色勁衣的段音白外，便是坐其對麵的白衣飄飄了。
    “兮兮，你來啦。”白衣男子笑了，是那種會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很是清爽。
    “你是嚴穀？”
    “我是。”
    “我是李希嬈，不是蘇兮兮。”李希嬈直視著段音白殺人的目光，毫不畏懼。
    嚴穀看了看李希嬈，又看了看段音白，很淡然的笑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叫你兮兮，可好？”
    “不是替代？”
    “不是。”
    “好吧，就叫希希。”
    “嗯。”嚴穀溫柔的撫過李希嬈鬢角的發，輕觸著她的麵頰，微微顫抖著，似要逃離，李希嬈抓住他的手，將他覆在臉頰，感受著那人的顫抖，激動，還有心疼……
    嚴穀輕輕的將李希嬈拉入懷中，李希嬈本能的想逃，卻還是忍下讓他抱住了。那是一種很心疼的擁抱，不帶有任何不好的感情色彩，真的就如哥哥擁抱著妹妹那樣簡單，竟讓李希嬈有些心安下來。
    “兮兮，餓了麼？”
    “不餓。”
    “吃過東西了？”
    “嗯，有人給我準備了。”李希嬈偷偷看了段音白一眼，嚴穀馬上便明白了。
    “嗬嗬，二弟，辛苦你了。”嚴穀牽著李希嬈的手，走到桌邊坐下。
    “大哥哪裏的話？難得大哥可以和小妹說說話，我就不打擾了，隻是大哥要注意休息，千萬不要和小妹聊太晚才是。”
    “不會不會，我自己會注意的。”
    “那小妹你就多費費心了。”
    “二哥客氣了。”
    段音白微微一愣，真沒想到她會這樣配合，笑笑，起身離了房間。
    “兮兮，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可真要說，我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嗬，你身體不好，不如早點休息，我就在邊上陪你，等你睡著，可好？”
    “好，好。”
    扶著嚴穀行至床邊，照顧他躺下，為他拈好被子，李希嬈便就著凳子坐了下來。
    “兮兮，我可不可以抓著你的手？”
    看著嚴穀的眼睛，李希嬈突然不知道怎麼拒絕，伸出手，輕握住那蒼白而冰涼的大手。
    嚴穀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看著她，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便睡著了，李希嬈抽出手來，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嚴穀。
    那是一張很是俊俏的臉，隻可惜少了一些血色，就連什麼都不懂的李希嬈也能看出，他的病，真的很嚴重。
    “我的出現，真的能讓你康複麼？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早點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