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遲來的拜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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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看見月奚風是怎麼動手的。
    蛇九金的身子像一張破布似的跌落在擂台下。
    整個過程發生在一盞茶之內,江湖排名五十的蛇九金就在一照麵間被打敗了,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全場靜默下來。
    “還有誰,要挑戰的就上來吧。”老者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堂裏回蕩。
    月奚風很少動手殺人。少年不喜歡血的味道,平時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但一旦動手絕不會拖拉。
    “天行,駱千尋。”溫文爾雅的青年上台拱手道。
    “小公子如何稱呼?”
    月奚風撫了撫胸前的白須,很淡定的回答,“鄙姓月。”
    “月公子剛才所用的是內力,還是”駱千尋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術?”
    月奚風不言語,隻是微微笑了笑。
    “公子小小年紀有如此作為當真是百年難見的天才,千尋很期待能與小公子一起尋寶。”駱千尋施施然轉身下台,“駱某認輸。”
    賣個人情給他嗎,月奚風多看了一眼青年的背影。是個很用心機的人啊,不過那張清雅的笑顏讓人討厭不起來。
    月奚風兩場連勝,碧垣苦著小臉下來接任。前三場的表現已經引起全場的關注,接下來的第四場,碧垣打得有點吃力。那些好戰的江湖人士尋寶不成,都摩肩擦掌地要跟高手切磋一番。
    碧垣一場後,褚家莊又換了華寒上場。
    “今天才知道,華寒下手竟是如此狠毒利落,這手法倒有點像夜家的人。”月奚風抿了一口茶。台上,勁裝的少年表麵無情地用一把五尺不到的蝴蝶小刀連挑了兩人,皆是小刀抵在對方脖頸上取勝。若是放在實戰,這一刀下去就該了解了那兩個人的性命。
    “第六位,中州褚家莊進晉!”
    “第七位,千蛇洞!”
    “第八位,神機閣!”
    一天的打鬥下來,前八強的名單已經確定下來了。
    北宮浦玉從主位上站起來,落日柔柔地撒在他白玉無瑕的臉上,說不清的綺麗。
    少年朗聲道,“群英會第一場正式結束,在下有幸得以欣賞各位舉世無雙的武藝,實屬三生有幸!各位已經知道規定,請未進晉的門派今夜過後離開漠城。八強者請入住流雲山莊,三日後開始第二場!”
    流雲山莊坐落在漠城雲連山,占據了半個山林。山莊的麵積極大,整個結構布局為前後兩個大堂和九個院子。
    每個院子不多不少六間房,後院種著許多開著紫色花朵的樹木,花樹之中是洗浴池,用四扇琉璃屏風隔著。
    嫋嫋熱氣中,隱約聽見屬於少年清越的聲音。
    “頭偏一些,耳朵不要進水了。”
    月奚風全身脫了個幹淨,隻在下身圍了一條白布,一手用浴勺勺了些熱水,一手按在熵火裹了金銀花油的墨發上,小心翼翼地淋水。結束了一天勞累的兩人正在愉快地洗浴。
    琉璃屏風被人拉開了一些,一個小小的身影踏進了浴池。
    月奚風看著隻著一件薄紗衣的月深,皺眉。太瘦了。
    白日裏穿著重重疊疊的衣物看不出來,如今脫下衣服才發現小孩瘦的隻剩下骨頭,纖細的小腿仿佛不堪盈握,伶仃細骨的,恐怕沒有人看了不心疼。
    月深徑直地入水,離著月奚風兩人不遠不近的地方,把整個身子都泡在熱水中,隻露出一張小臉。熱氣熏紅了月深的臉,那張素來蒼白的臉上多了點血氣便可以看出小孩原本絕色的容貌。
    “小深,你可是身有所疾?”月奚風掂量著措詞,他雖不懂醫,但看月深這種情況,非常壽之人。
    “我娘生我的時候早產,我從出生起就身帶頑疾,族人都暗地裏說我活不過十八。”月深淡漠地說著自己的生死。
    “我認識醫毒門的門主薛清河,小深有時間我陪你去看看。”
    “你是真心想讓我好?”月深回頭意味不明地問。“小深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月奚風每次看見月深,就像在看幼年的自己,站在高處,冷淡地看世間百態。月深身上有一種孤寂,那是獨自一人走過黑暗的憑證。
    “記得你這句話。”月深慢慢地從熱水中起身。
    他天性畏寒,卻因為病情不能久泡在熱水中。月深裹了件披風往外走,小孩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重重花樹之中。
    “我曾經有一個很要好的師兄說過,瘦著胖起來難。我可得把你好好養著,像月深那樣看著都讓人疼心。”月奚風握了握熵火骨骼清秀的小手。熵火回握著少年的手,撚了撚對方同樣沒幾斤肉的手掌心,心裏也想著同樣的話。
    一大一小的兩人悠閑地洗浴,直到修煉完的鳳兮把兩個人趕了出去。
    北宮家仆端了一桌酒菜放置在院欄前。“今日是中秋,少爺特地送了各位一桌酒菜,希望各位能聊以寄懷。”
    仆人恭敬地掩上門退去。
    “八月十五,民間俗稱中秋,在這一天,合家團圓,賞月飲酒,共敘天倫之樂。”月奚風撚起一塊月餅,“以月餅相送,取團圓之意。”隻是,他們這些人大多在世已無血親。
    月華傾瀉一地,少年素手執白玉酒壺到了一杯酒,桂花酒的甜香彌漫在夜風中。少年清冷的容顏在月華下越顯得傾世,三千青絲散下,白衣無暇。熵火覺得,人未飲酒已先醉。
    “每年中秋,月下門的人總聚在一起喝酒。”月奚風把酒杯推在熵火麵前,杯子蕩漾著金黃的桂花酒。熵火小心地接過酒杯,他沒有過過中秋,也沒有這種情懷在月下賞花飲酒。小孩對這一切的陌生和好奇一差不落地被月奚風看在眼裏。
    “熵火在世上還有親人嗎?”月奚風這才想起小孩的來曆。初見時他是人販子中傲骨的俘虜,一堆沉默,萎靡的孩子中,獨獨他倔強不屈地反抗了試圖侵犯他的商人。小小的年紀,眉眼間流轉著凜然的風骨,那一霎打動了月奚風的心。
    “沒有,我還小的時候就聽人說他們都仙去了。”
    熵火低垂著頭埋在月奚風的胸膛裏。少年溫熱的身體讓熵火靠著覺得很舒服。小孩很喜歡靠在少年的懷裏,可是最近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人太多,害他總沒機會很少年親近。
    “那你還記得你家住哪裏,真得願意跟著我了?”
    月奚風笑著把小孩有點冰冷的身子抱緊了一些,修長的手指撫上熵火閉著的眼瞼上,“跟著了,哪也不去。”熵火伸手抱住少年的腰。
    “那入我師門如何?”月奚風打算把熵火帶在身邊,總得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拜我為師,以後我什麼都教給你。”
    “好,但我不叫你師父,以後仍叫奚風哥哥。”
    “嗯。”月奚風並不在乎禮數。
    月掛墨穹,洗浴歸來的鳳兮推開房門。花樹疊疊,花影簌簌中,一大一小的兩人醉臥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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