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世【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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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發生了三件極為怪異的事,最怕的就是禍不單行,秦始皇心中非常鬱悶,便下令為這些事舉行專門的占卜。
最終,占星師得出的結果是出巡和遷徙百姓才能避凶趨吉。於是,秦始皇下令遷移三萬戶人家到北河、榆中地區,並且給每位遷徙戶贈了一級爵位。接下來,始皇便開始準備出巡的事宜了。
胡亥正在自己的寢宮想念著趙高,正巧,門外立刻傳來了太監的稟報
“皇子殿下,趙高求見。”
胡亥大喜道“快快請他進來。”便馬上整理著裝,迎了出去。
兩人已有多日未見,胡亥急色的拉過趙高便要親上去,趙高攔住他道“急什麼,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胡亥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趙高這才拉過他道“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胡亥立刻高興道“是什麼重要的事?”
趙高道“秦始皇馬上就要出巡了,你得主動要求隨行。”
胡亥苦道“跟著父皇隨行倒沒什麼,隻是……隻是,這樣豈不是會很久都見不到你了。”
“皇上已經要求我隨他出巡了。”
“真的?”胡亥立刻道“那我一定要去跟父皇說了。”
趙高‘嗯’了一聲後,便被胡亥拉進了裏屋,胡亥摟著趙高委屈道“你近日都未曾來看過我。”
“這幾日皇上被那幾件事弄的寢食難安,許多人都受到了牽連,皇上即看重我,那我必定是要把事情辦好的。”說完又道“你也不要整天的無所事事,你這樣如何能當的成帝王。”
胡亥嘀咕道“本來也未曾想過。”
趙高聽見直搖頭道“你若想氣我,那我今夜便不留下來了。”
胡亥忙討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即答應了你,那定一切都聽你的。不過,你真的別為難我的皇兄。他對我真的很好。”
趙高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胡亥剛想和趙高好好溫存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太賤尖細的聲音“奴才拜見大皇子殿下,十八皇子……”
奴才還未說完,扶蘇便道“本宮進去看看。”
胡亥和趙高都是一愣,慌忙起身整理著裝。當時就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扶蘇進來時,趙高已經恢複如初,隻是胡亥神色還有些不自然,扶蘇看到趙高時當下臉就沉了下來,但轉向胡亥時又恢複平常的笑臉。
“亥兒在屋內和趙大人商量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
胡亥掛著勉強的笑,道“我和先生……”
還未等胡亥答完,趙高便像扶蘇作了個揖道“臣與十八皇子在討論這次出巡的事宜。”
扶蘇驚道“亥兒也要和父皇出巡嗎?”
胡亥尷尬道“……是。”
扶蘇靜了有好一會兒,感覺空氣都凝固了起來,趙高開口道“臣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胡亥麵有不舍,扶蘇都看在了眼裏,扶蘇道“趙大人慢走。”
胡亥還想說什麼,趙高轉身便走了,留給胡亥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
扶蘇捏了捏他的臉道“就這麼舍不得他?”
“先生對我很好。”胡亥低下頭,聲音低低的,後又抬起頭笑著說道“皇兄,找亥兒可有什麼事要說。”
扶蘇這才歎了口氣道“父皇命我出征,駐防上郡。”
“什麼?”胡亥道“皇兄才剛回來啊!”
“嗯!”扶蘇看向他“現在國家動蕩,可用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我即身為父皇的皇子,便要為父皇分憂。”
胡亥羞愧道“跟皇兄比起來,亥兒真是無能。”
扶蘇捏捏他的臉笑道“你還小,不需要考慮這麼多的事情,其實……”扶蘇望向他,看向胡亥的眼神令胡亥心驚“其實,皇兄最放不下的還是你,你若要隨父皇出巡,皇兄不攔你,隻是你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小心趙高。”
胡亥道“亥兒定會照顧好自己,隻是……”胡亥抬起頭第一次用如此認真的神色和扶蘇說話,他道“他是亥兒的先生,教亥兒讀書,寫字,皇兄不在的時候也是先生在照顧亥兒,你叫亥兒如何小心他?”
是的,他們之間差了有八年的光景。八年,一切早已麵目全非
當時的年少,此刻的自己,在自己頂撞秦始皇並懲罰去駐守邊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好了,不是嗎?
自己竟然有些後悔,後悔頂撞他的父皇,後悔苦苦堅持自己的大義,後悔自己沒有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一切,都回不去了……
扶蘇低下頭,第一次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他苦笑道“是皇兄唐突了,皇兄跟你道歉。但是你要相信皇兄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皇兄。”胡亥走上前,看著他的眼睛道“皇兄對我的好,我從來都知道,所以,先生對我的好也是一樣,我不能也不會懷疑他。”
扶蘇點了點頭道“明日我便要走了,亥兒可還會如兒時那樣來送皇兄?”
胡亥認真道“當然了,皇兄。”
也許,這就夠了。
第二日,早朝,秦始皇命李斯、趙高等隨從,上卿蒙毅也在隨行之列。十八皇子胡亥主動請纓要求隨行,秦始皇很是欣慰。決定三日之後出發。公子扶蘇將在今日出征,前去駐防上郡。
“皇兄。”
胡亥站在扶蘇身後,輕輕喊道。
扶蘇回頭,他們的距離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卻遙遙相望,胡亥笑著便要走過來,扶蘇伸出手,笑著搖了搖頭,胡亥疑惑的看著他
扶蘇道“亥兒,能像那時那樣跑過來麼?皇兄想抱抱你。”
“嗯。”胡亥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向扶蘇跑去。
扶蘇張開了雙臂,不禁閉上了眼睛,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淚,無人察覺。
胡亥幾乎快有他高了,已經不用彎下身子了便能緊緊的抱住他。扶蘇像那時一般,親了親胡亥的嘴角,隻是,這一次,他們的心中都已明白了吻的含義。
扶蘇問“皇兄與先生你最喜歡誰?”
胡亥仍毫不遲疑的答道“最喜歡皇兄。但,最愛先生。”
一如多年前,明明答案早已明確,卻還是忍不住一再的確認。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啊!
扶蘇轉身上馬,馬蹄踏踏的聲音也蓋不過胡亥在身後的呼喊
“皇兄,保重。”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回頭。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因為身後,是他整個世界。一旦回頭,他的世界也就沒有了。
看著扶蘇的落魄的背影在眼前慢慢模糊遠去,胡亥莫名的心酸,這一次離別,竟好像是永遠。
皇兄,你可知道,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去愛人,隻是機不逢時,在我學會的時候,你已經遠去了
即使,那並不是我們的初衷……
……
三日後,皇帝出巡,無論宮裏還是宮外都守在門前,等始皇經過時,磕頭朝拜,陣勢極為恢弘強大。
其實,這次始皇出巡,一半是為了那熒惑守星的天象,還有一半則是為了尋找長生不老藥,始皇早已感到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但一看到自己幸苦建立的豐功偉績,就要落入他人的手,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感到不公平,如此,秦始皇對生命的渴求就愈強烈。
“三十七年十月癸醜,始皇出遊。十一月,行至雲夢。
始皇此次出巡範圍相當遼闊。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上會稽,祭大禹,望於南海,…還過吳,從江乘渡。並海上,北至琅邪。白琅邪北至榮成山,…至之罘,…遂並海西。
到了平原津等地的時候,由於過度勞累,且對尋仙丹的事一無所獲,最後病倒了。
秦始皇病倒後,對‘死’這個字有大忌,幾乎沒人敢再秦始皇麵前提這個字。
在秦始皇病重時期,因趙高向秦始皇說了什麼,蒙毅被遣“還禱山川”。因蒙恬領兵3O萬隨公子扶蘇駐防上郡,趙高又從秦始皇的身邊遣走蒙毅,這樣也就是去掉了扶蘇的耳目。
趙高是個宦官,職責專管宮廷禦車與印信、墨書。這次秦始皇巡遊,自然少不了中車府令的事務。而且後來趙高還“行符璽事”,執掌傳達皇帝命令和調兵的憑證“符”和“璽”,深得秦始皇的信任,因此權利非常的大。
秦始皇病倒後,終於明白了自己已經不行了。他喚來趙高,開始準備遺書的事了。
趙高奉命寫遺書。這份遺書是給受命監軍河套的秦始皇長子扶蘇:“與喪命鹹陽而葬。”遺書的內容便是,讓扶蘇繼承皇位。而自己葬在鹹陽。
秦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丙申,秦始皇崩於沙丘平台。
為了不使秦始皇死的消息傳揚出去而引起亂子,丞相李斯秘不發喪,將屍體載於車中,飲食奏請如常。一麵命令車隊加緊趕路,一麵讓趙高盡快派人把秦始皇的遺詔給扶蘇送去。
胡亥跪在秦始皇的寢宮哭睡了過去,趙高命人把胡亥安頓好,便去找李斯去了。他不可能真的讓遺詔落入扶蘇的手中,若真的到了扶蘇手中,那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