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曇花一現 第二十七章:驚變·九幽與翡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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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漆黑如墨的夜空籠罩了整個大地。
在流雲宗北部的一個小村莊,迷蒙的夜空之上,一團黑影似緩實快的飛掠而來。
漸漸的黑影離得近了,終於顯露出自身真正的麵目。
那是五個身穿白袍如幽魂一般的人影,正抬著一座巨大的棺材。棺材長有一丈,寬三尺,通體漆黑無光澤,似是由一整塊黑色的石頭鑿刻,沉重,詭異,森然,卻又帶有大氣磅礴之色。
五個白影抬著棺材,飛騰在無盡的夜空之中,白色的衣擺在氣流吹拂下,拖曳出長長的虛影,如同索人性命的白無常,又有如孤魂厲鬼。
幾個似緩實快的閃爍過後,五鬼抬棺的景象忽然消逝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窗外細雨蒙蒙,點點滴滴的雨點擊打著竹葉,湊出一曲歡快的樂音。
翠竹居內,羅寒山坐在床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目光中滿是憐惜。
竟然把自己弄成這樣,病了也不知。羅寒山輕歎了口氣,昨日葉塵歸來卻突然昏倒在他懷裏,嚇了他一跳,還以為是被血手屠夫打傷了,卻沒想到這人竟是病了。
羅寒山凝視著熟睡中的少年緩緩垂下眼簾,他知道正如朱梅所說,血手屠夫的任務,沒有十天半月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即使運氣再好,一次就找到了目標,這來回一趟所花費的時間也絕對不會少。
可是,隻有八天。
八天的時間葉塵不僅斬殺了目標,還趕了回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連夜趕路。
在雨中連夜趕路。
那昏倒在懷中冰冷的身體,完全濕透的衣衫無不昭示著那人在雨中究竟待了多久。
為何?
俯下身,任烏黑的發絲垂落遮住了臉上的神情,羅寒山伸出手輕輕撫上葉塵的臉龐。
“葉塵,你,為何?”
低低的呢喃如同耳語漸漸飄散。
睜開眼簾,側過頭,葉塵的目光精準的落到屋內趴在桌上沉睡的白衣男子身上,隨即一怔。
男子麵對著他枕著右手沉睡著,麵上帶著倦色,眉間緊鎖,似乎有什麼困擾著他,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無法忘卻。
葉塵怔愣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起身,拿起床頭的一件衣衫,躡手躡腳的走到桌邊將衣衫披到男子身上。
這人昨晚定是沒睡吧。
他雖然昏了過去,但模糊中還是感覺到昨晚一整晚身邊都有人在。
竟然感冒了,這場病也是出乎葉塵意料。
自穿越來之後,他還真沒病過,沒想到這次急著在雨中趕路,最後卻把自己弄病了,反到害這人照顧了自己一整晚。
凝視睡著桌上的人,葉塵苦笑,他發現最近的自己有些奇怪,特便是遇上與羅寒山有關的事時。
輕歎了一聲,葉塵將目光轉向四周,這是一件竹屋,屋內的擺設簡單雅致,和屋子的主人十分相合。
打量了一會兒屋內,葉塵輕輕推開門,雨後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入目的更是滿滿的翠綠色。
屋外,是一片美麗翠竹林。
此時,雨已停,清風拂過竹林,竹葉上的水滴隨風墜落在地麵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好地方!
葉塵暗讚一聲。
嗯?
一聲呻吟,羅寒山緩緩睜開眼,便見對麵的床上空空如也。羅寒山一驚,站起身,身上披著的衣衫旋即滑落。羅寒山微愣,然後俯身拾起地上的衣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師兄,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羅寒山回過身,看著從屋外走進來的少年,鎖緊了眉。快步上前,伸手撫上葉塵的額頭,手上傳來的溫度讓羅寒山鬆了口氣,昨晚這人整整燒了一晚,快天亮時才退了下來。
額上,一片溫暖,葉塵身體一僵,那人手上的溫度似乎傳到了心裏。
“師兄,我沒事了。”
聽到葉塵的話,羅寒山無奈的歎了口氣:“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糟蹋自己。病了就好好休息,你倒好,在雨中趕路,現在還跑到屋外吹風,你……哎……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
眼底深處的悲傷掩飾不住浮出,他的生命隻剩下四年了,這人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讓他怎能安心的離開?
羅寒山眼中毫不掩飾的悲傷,讓葉塵的心一緊,驀地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師兄……”葉塵正要開口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羅師兄!”一名執事弟子匆匆闖入竹林,腳步慌張,臉色更是慘白,似乎經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
“何事?”
羅寒山神色一凜,莫不是?那件事?
“剛剛……從山下傳來消息……地煞門……地煞門……被滅門了!”執事弟子喘息著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宗主急招您去大殿!”那名執事弟子平穩了呼吸接著說道。
天風國西北部。
凝煞山脈。
地煞門所在地。
整座山峰上屍體遍地,有外門弟子,內門弟子,核心弟子,幹部執事,外門長老,內門長老,長老家眷,以及門主的家族成員,一個個都倒在地上,兩眼睜得大大的,軀體呈幹屍狀,異常恐怖驚悚。
迎賓廣場中央,一道偉岸的人影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近看,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健壯的胸膛上赫然有一個海碗大小的血洞,卻是心髒被摘了去,血水早已枯竭,粘稠的物質泛著死灰之色。
如果有認識地煞門門人的人在此,一定會認出聳立不倒的屍體正是將天煞——地煞門的門主。
一代抱元境後期巔峰高手,被人生生摘去心髒,聞之心寒。
……
不知過去多久,地煞門東邊的天際忽然出現一點紅光。
紅光漸漸飛近變大,把周圍的空氣也渲染得變了顏色,定眼望去,可見紅光中包裹著一道人影,正以超越聲音的速度飛射來。
唰!
紅光落在迎賓廣場上,圍繞著人影旋繞數圈後,轟然崩散。
“一夜滅門,究竟何人所為?”人影負手而立,細看,他年約四十多歲,骨節粗大,往那一站,如虎踞,似龍盤,竟是流雲宗宗主羅行烈。
五大宗門中,流雲宗和北雪山莊距離地煞門最近,得知消息後,羅行烈當即處理好門內事物,從數萬裏之外趕了過來,為的是能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為日後的變故做準備。
伸手朝將天煞胸膛虛空一抓,絲絲死灰之氣被吸了過來。
嗤嗤嗤……
死灰之氣格外陰毒,不斷腐蝕著羅行烈的真氣,羅行烈冷哼一聲,手掌紅光迸發,把一縷死灰之氣焚成虛無。
正要做進一步調查時,羅行烈忽然頓住,抬起頭往東北方向望去。
天際,白雲從中似緩實快的被切開。
一道身影淩厲射來,任何阻擋他的一切,都被無形的刀氣割裂,包括無形無質的空氣。
啪嗒!
一人落在羅行烈右邊十米處。
來人白衣勝雪,麵白無須,同樣負手而立,平淡之中刀氣縱橫,直上雲霄,蘊含不可思議的偉力。
“薛無刃,你的刀意比三年前更強了。”羅行烈凝重的打量著對方,緩緩說道。
白衣中年淡然一笑:“刀意無形,說不定哪一天就鈍了,何況你的大羅神功不也練到第十一重天了。”
羅行烈不做言語,眼前之人自是北雪山莊莊主薛無刃,九歲練氣,十八歲進入凝真境,二十八歲抱元境,從數據上看,資質很平庸,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天才,但吃驚就吃驚在這一點,對方當初突破到抱元境中期之時,竟然領悟了萬中無一的刀意,刀意一出,神鬼辟易,其實力至今都未有人能摸透,包括羅行烈等人在內。
三年前他沒一分把握戰敗對方,三年後對方更見高深莫測,羅行烈不得承認,兩人對決的話,他的勝率不超過四成半,當然,他有壓箱底絕招存在,但難保對方沒有。
薛無刃把視線投在將天煞的屍體上,問道:“查到什麼沒有?”
羅行烈深深吐出一口氣息,“查到了一點,將天煞的體內存在著一股陰毒萬分的煞氣,隔了數日依舊未消散。”
“哦!”
薛無刃眉頭一挑,地煞門的修煉方式與其他宗門不同,真氣之中糅合煞氣,凶悍異常,按理而言,煞氣應該對他們無效,更不可思議的是,將天煞在煞氣一道上可為天風國第一,什麼人能用煞氣把他殺死,而且殘留在對方體內數日都不曾消散。
“另外你看將天煞的表情,震驚中帶著佩服,分明是遇到了令他也不得不讚歎的事情,所以我認為,有老怪物出山了。”
身為抱元境後期巔峰武者,羅行烈在觀察上細致入微,能從最粗淺之中推理出真相,和他魁梧霸氣的外相極為不符合。
聞言,薛無刃的表情略變,“老怪物出山,你可確定?”
“七八成的把握吧!否則又有誰能在一夜間屠掉整個地煞門,並且在煞氣一道上超過將天煞。”
薛無刃微微點頭,歎道:“如此的話,天風國的天要變了。”
忽然羅行烈一聲冷笑,抬頭道:“屠重山來了!”
“龍碧芸也來了,還有,哼,莊慶賢那家夥不來,卻派個長老過來糊弄人,看來他不把咱們放在眼裏。”薛無刃感知絲毫不在羅行烈之下,抬眼望去,眼睛不由眯起。
東南方向,金黃色的光環穿透雲層,消融空氣,仿佛一個大火球朝著這邊穿射,雷霆爆裂聲此起彼伏,聲勢駭人。
南邊,雨水蕭蕭瑟瑟灑落,雨幕之中,絕代佳人手持雨傘,踏波而行,明明速度很快,卻給人一種閑庭信步的錯覺。
西方,有老者腳踩流光,傲氣十足,速度略遜於前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