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7章:追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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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沒仔細看,這會兒上藥,顧澤鶴終於發現了靜修肩上傷口的奇怪地方。
“你是不是又碰到什麼東西了?”傷口一點愈合的樣子都沒有,要是在這麼下去,靜修這片肉都得剜了。
靜修忍著藥粉落在傷口上灼燒的感覺,片刻之後才搖頭。
顧澤鶴皺眉,瞟了一眼靜修,見他鬢角滲出汗來,看樣子是疼得不輕,手上的動作又輕了些,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沒什麼作用。
“顧……公子。”靜修不是很習慣這樣稱呼顧澤鶴,叫出口有些艱澀。
顧澤鶴忙著上藥和心疼,沒注意他語氣裏的不安和羞澀,簡單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你說,那些人找僧人下手是為什麼?聽說還有的僧人被扒光了衣服,他們是在找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終於上好了藥,看見靜修一臉的冷汗,顧澤鶴拉起衣袖幫他擦汗,“不用怕,有我在呢。”
不知道自己又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的顧澤鶴擦完汗又去烤幹糧去了,留下靜修怔怔的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這個人真是……靜修失笑,抬手摸了摸清爽的臉頰。他該怎麼說顧澤鶴才好,明明害得別人深陷其中,他自己卻一副毫不自知的樣子,真叫人又愛又恨。
隔著衣服摸了摸火辣辣的肩膀,靜修縮了縮身子,靠著大樹漸漸睡去。
天色慢慢暗下來,顧澤鶴將飯團重新烤了一遍,香氣四溢,勾得他直咽唾沫。隨手摘了一張樹葉,包著燙手的飯團走到靜修身邊,見人已經睡著了,他輕輕推了一下靜修,沒醒。
手裏的飯團散發著米鍋巴的香味兒,顧澤鶴將飯團舉到靜修鼻尖處,慢慢的移動,香味兒飄進靜修的鼻子裏,他微微皺眉,終於醒了。
“豬!快起來吃飯。”顧澤鶴咧嘴一笑,將飯團遞給靜修,自己拿上自己的那份,狼吞虎咽吃了。這會兒他反倒感謝小翠的餿點子,不然他可就要挨餓了。
山裏的夜晚,總有一些小東西不畏懼人和火光,循著食物的香味兒跑過來,顧澤鶴眼前就有一隻。
那隻小老鼠偷偷摸摸鑽進包袱,拖著一包東西轉身就跑。顧澤鶴眼疾手快,跳起來踩住老鼠的尾巴,“小東西,大爺的東西也是你能偷的?”
老鼠估計餓慘了,小命不保的情況下還拚著最後一口氣咬破了好不容易拖出來的東西。
“喂……”顧澤鶴剛想阻止,忽然像是見到了惡鬼一樣,臉色劇變,一腳將老鼠踢開,把被它咬破的小包拿起來,轉頭隔著火堆看閉眼修養的靜修。
“靜修!”壓抑著怒火的低吼將意識遊離的靜修吼回現實,睜眼就看見顧澤鶴猙獰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顧澤鶴將之前給靜修敷的藥遞上前,他氣得發抖,讓人不得不擔心,要是靜修再說什麼奇怪的話,他都能將那些藥粉直接糊在靜修臉上“這些是什麼?”
靜修垂眼看了一眼,抬起眼時,眼神依然平淡,“藥。”
“藥?”顧澤鶴冷笑一聲,“你再說一次試試?”
他眼神如炬,刺得靜修如古井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不過他仍然咬著牙,“就是藥。”
顧澤鶴深深的看了靜修一眼,揚手將那些藥粉倒進嘴裏,靜修嚇傻了,身體劇烈的震動一下,撲過去雙手掐著顧澤鶴的脖子,著急的說:“別吞下去!”說的容易,靜修也知道要不吞下去根本不可能,愣了一下後,踏拉著顧澤鶴往溪水邊跑。
兩人跌跌撞撞的到了小溪邊,靜修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顧澤鶴按進水裏,伸手去摳他的嘴。
顧澤鶴冷不防被嗆了一口水,雙手撐地將臉揚起來,靜修力氣敵不過他,兩人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咳咳,嗬……不是說藥嗎,你慌什麼?”顧澤鶴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笑道。
靜修怔怔的看著他,眼圈慢慢的紅了,“顧澤鶴,你給我吐出來!”他又撲上去想讓顧澤鶴將那些藥粉吐出來。
顧澤鶴雙手一帶,將人困在懷裏,被溪水浸濕的唇貼著靜修的耳朵,低聲道:“不想我死?那你讓我給你敷上毒藥,心裏又想的是什麼?”要不是看見那隻無意吃了藥粉死掉的老鼠,顧澤鶴還被蒙在鼓裏,每天將能毒死老鼠的藥粉敷在靜修傷口上。
衣服被顧澤鶴弄濕了,靜修掙紮了一下,沒能如願離開顧澤鶴的懷抱。他垂下頭,“你放開我,我難受。”
“少廢話,大爺我不廢了你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顧澤鶴話說的難聽,靜修卻不怎麼擔心,果然,顧澤鶴將靜修抱在懷裏,兩人又回到火堆旁。放下靜修,顧澤鶴脫了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赤著身子走過來,霸道的將靜修的衣服也脫了,露出肩上的傷口。
他原本是想直接用刀削了那塊肉,但看見靜修凸起的肩胛骨,顧澤鶴又下不去手,恨恨的瞪了靜修一眼,將他攬在身邊,道:“快招!”
“我冷……”靜修道。
顧澤鶴陰著臉,從包袱裏拿出衣服給靜修穿上,他自己還是光著膀子。靜修放佛是累了,穿好衣服身子一歪,靠在顧澤鶴身上,盯著小小的火苗出神。
暴脾氣的顧澤鶴這會兒奇跡般的沉得住氣,見靜修靠得不舒服,伸手將他撈進懷裏,“為什麼不想讓傷口愈合?”
靜修動了動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我想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和尚的麻煩了。”
“你知道?”顧澤鶴有些不相信。
“你聽說過很久之前那個傳說嗎?”靜修抬頭,從下往上看著顧澤鶴,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覺得有趣,伸手戳了一下。
“當然,但是有什麼關係嗎?”握住不知悔改還亂動的手指,顧澤鶴沒有再放開,靜修也似乎忘記了抽回手,任由他握著。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鑰匙’?”
“通向武學之巔的鑰匙?”顧澤鶴嗤笑,“無稽之談!”
靜修沉默了一下,忽然從顧澤鶴懷裏直起身子,看著他的眼睛,道:“要是我說,我很可能是‘鑰匙’,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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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傳說,似乎這樣才更能凸顯江湖的不同之處。往往也有很多人被這些傳說迷惑,陷入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裏不能自拔。
但不是所有的傳說都隻是空穴來風,在過去很多年裏,總有這麼一兩件事是真的。比如,十幾年前關於武學之巔的傳說。
天下人都知道有一本秘籍遺失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在哪兒,很多人想找到,最後卻總是無功而返。大家漸漸淡忘這本秘籍的時候,曾經秘籍的主人的後代中,有人找到了線索,但是為了不引來殺生之禍,這個人並沒有將秘籍的事情公之於眾。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消息還是傳開了,結果可想而知,發現秘籍的人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線索最終還是斷了,剛剛露頭的秘籍又再次消失在眾人眼中。
而所說的“鑰匙”,據說是找到秘籍最重要的東西。
這樣的傳說,在江湖中一抓一大把,顧澤鶴從小聽到大,別人也許深信不疑,他卻覺得純屬謬論。
秘籍之爭,不過是想要殺人滅口隨手捏造的,為了掩蓋罪惡的借口。
“你就是一個白眼狼,還真以為是能挑起江湖之爭的寶貝了?”顧澤鶴挑著眉梢,語氣無不諷刺。
靜修咬了咬唇,“我知道你不信我,那你也別管我了。”
“找死是不是?”顧澤鶴瞪著懷裏的人,“你想死我管得著麼,現在明明是你借我的手自殺!”顧澤鶴是個嘴上不能輸的主兒,見靜修不說話了,他又哼哼唧唧的問,“那跟你往自己傷口上抹毒藥有什麼關係?”
顧澤鶴忽然低頭看著靜修,壓低了聲音,“你是說,關鍵在你的肩膀上?”
靜修沒說話,隻是輕輕的拉開衣服,露出並不漂亮,好在皮膚光滑的瘦弱身子,“在肩胛骨上。”
那塊地方上的皮膚潰爛得很嚴重,顧澤鶴瞪著那小塊地方,氣得身子都抖了。
“你,你是怕被人發現不同?”
靜修穿好衣服,點點頭,“聽說有的僧人被扒光了衣服,我想,他們是不是在找身上有什麼特殊標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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