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拿著文件走出嶽華大廈，回頭望著洪晟辦公室的位置，無奈的歎口氣，然後驅車離開。
    一個小時之前兩人剛談過，但結果並不理想。
    徐朗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洪晟處理公務的樣子，他在他麵前一直都是陽光開朗，偶爾講點葷笑話，多大的事也壓不垮，那麼的傲氣和淘氣，就算是最後他摔門而去，洪晟也根本不會對他大小聲。
    以至於徐朗也沒有想過，一旦轉換了身份，隻是作為普通客戶和洪晟麵對麵的交流，會是這麼棘手。
    “徐朗，這個好像不太好辦。”
    洪晟把合同上一些有疑問細節指給徐朗看，但徐朗的注意力卻不時的被洪晟身上的香水味給奪走。
    兩人之前去法國的時候徐朗送給過他一瓶，但是那瓶好像早就用完了。
    如今又重新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徐朗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幾點我之前也考慮過，但袁坤那裏是死規矩，沒有商量的餘地，所以隻能靠這邊讓步，洪晟，如果能讓周公子妥協，接受調低後的收益率，其他的就沒問題。”
    徐朗耐心和他解釋，心裏麵他是希望袁坤能得到最大利益，但對洪晟他也根本狠不下心去把價壓得太低，現在所謂的最低收益率，也是徐朗擅自在袁坤給出的基礎上加了百分之一的結果。
    “這個價格已經很合理了，有你出麵，周公子會考慮的。”
    但洪晟直起腰，把文件放在一邊，在徐朗以為洪晟會像往常一樣，苦笑之後就什麼都答應了，但洪晟說：“徐朗，在這件事上，我的麵子也未必那麼大，以前的話我或許可以去試試，但現在？”
    藏在下麵的語氣分明是自嘲。
    徐朗原以為洪晟最不擅長拒絕人。就算寒冬臘月的天氣，喜歡賴床的洪晟也會比徐朗早起一個小時開車去買早點，隻因為徐朗說那家的早飯最對味，每天醒來都能吃到冒著熱氣燙嘴的粥，讓徐朗燙的眼角泛酸。
    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原來隻是他從前不舍的拒絕他而已。
    從踏進這棟大樓到走進洪晟的辦公室，一路各色的眼神像利劍一樣射在徐朗身上。
    見利忘義，薄情，徒有其表，差勁…………
    就算是裝作若無其事，但這些根本不在乎當事人是否聽見的閑言碎語還是傳入徐朗耳中。
    可這些都無所謂，隻要洪晟能夠接受這個合同，隻要洪晟能在跌倒的地方又站起來，其他的都沒有關係。
    而現在洪晟悠閑的轉著手裏的鋼筆，一臉無奈的拒絕道：“徐朗，這個恐怕我無能為力。”
    連他也根本不再相信自己了麼？
    以為洪晟會陷在過去出不來，但現在出不來的人卻分明是自己。
    徐朗尷尬的維持著笑容，他哄過洪晟太多次，當初那些話也未必都是虛情假意，隻是現在他確實快要啞口無言。
    徐朗收拾好東西，站起來，秘書端過來的咖啡他一口也沒動，“洪晟，我希望你能以洪氏執行經理的角度考慮一下。”
    “徐朗，我正是站在經理的角度去考慮的。”洪晟歪了一下頭，以往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是會朝徐朗撒嬌，抱怨著他擦背太用力或者煮的麵太硬了，但現在洪晟說：“牽扯這麼大筆資金的項目，就算我去做了，洪氏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更何況這條件，肅文怎麼會答應？”
    “這個價格若是你去說，絕對沒問題，時間拖得久了，消耗會更多，洪晟，你這是在幫周肅文。”
    也是在幫你自己。
    徐朗希望洪晟能明白，但洪晟卻不這麼認為，“徐朗，這算是賣身契麼？”
    “什麼？”徐朗簡直不能相信洪晟會這麼說。
    “洪氏以名譽和風險為代價，去替袁坤辦事，不妥吧？”洪晟已經打開了桌子上的另一本文件看起來，“徐朗，很抱歉，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