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明天不上課我們出去玩吧？”
    
    “不了我要去個地方。”
    
    鬱然頭也不抬，聲音裏有些疏遠。周羽城在窗台外麵，半個身子幾乎都要探進來了，即使留在走廊外的下半身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你...怎麼了？”
    
    周羽城是個很敏感的人，鬱然的變化她不可能感受不到。她一邊問，一邊在大腦的回憶庫裏搜索，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得罪了鬱然。但她失敗了。
    
    “沒事。”
    
    鬱然依舊不抬頭，佯裝認真地寫作業。
    
    周羽城還想說些什麼，但急促的上課鈴聲不允許。她隻能扔下“放學在教室等我一下”一句話就匆匆跑走。
    
    
    “親愛的，你跟周羽城怎麼了？”
    
    “沒事的鄒琳。”
    
    鄒琳是班主任給鬱然安排的新同桌。之前，鄒琳和周羽城唯一的交集就是程鴦鴦，現在沒了程鴦鴦，她和周羽城差不多算是陌生人了。更何況她一直看不慣周羽城外表自命清高，背地裏卻和班裏幾個男生糾纏不清的做法。而周羽城也討厭她，她和程鴦鴦一樣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整天用那不標準的讀音張口閉口的都是香奈兒，普拉達，阿瑪尼...從來不知道“善良”是什麼意思的周羽城不止一次地在心裏罵道：“祝你整天炫富到時候半夜被人綁架虐得半死不活。”
    
    看到周羽城被鬱然冷落的樣子，她有些幸災樂禍。
    
    “管她呢！反正現在我們才是閨密阿！”
    
    在鄒琳心裏，隨便一個她叫得上名字的女生都可以被稱之為“閨密”。
    
    鬱然雖然生活在小康家庭，從小到大也不愁吃穿。但她也看不慣鄒琳的一貫作風。這種到處炫耀家裏家產的人，她看不起。而且鬱然和周羽城一樣，也很討厭“閨密”這個詞。
    
    在她看來，“閨密”不過是幾個貌合神離的女人借著友誼的名義想要相互依靠對方襯托自己的高貴美麗。這種虛假的友情充斥著“親愛的”“晚安哦”“我想你了呢”...
    
    這樣一對比，鬱然更加懷念周羽城給她講A.V.發展史的時候滿臉.猥.瑣.又可愛的模樣了。
    
    “撲哧！”一想到周羽城那講得天花亂墜的模樣，鬱然不由得笑出了聲。
    
    “親愛的！有什麼好笑的事情跟閨密我分享一下嘛！”鄒琳又自來熟地靠了過來。鬱然更加清晰地聞到了鄒琳身上的香水味，讓她一陣反胃。就像走過兩元店時，店裏飄散出來的味道。其實在之前，鬱然和周羽城就懷疑過，她噴的香水到底是如她所說是Dior的，還是兩元店或淘寶店裏淘來的。
    
    鬱然皺了皺鼻子，將自己的不適強行抑製住。“沒有拉，快寫作業吧。”
    
    “哼！親愛的有什麼事都不跟我說！那我也不告訴親愛的我昨晚剛交了個男朋友！”鄒琳開始噼裏啪啦地介紹她和他的新男友從認識到表白到在一起的光輝事跡了，但鬱然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她有些後悔，當班主任看似民主地來問她，把鄒琳換過來怎麼樣，的時候，就應該果斷拒絕。即使她一直很清楚班主任不過是走個過場，自己又不是班裏的尖子生，沒有資格要求那麼多。才一個下午的時間，鬱然就知道，鄒琳是從來不會認真聽別人說話，她眼裏耳裏心裏都隻有她全身上下的名牌。但她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她也不需要別人聽她說話，隻需要在她說完之後問道：“對吧？”的時候點點頭給個回應，她就會心滿意足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周羽城，你哭什麼。”
    
    “誰說我哭了！”
    
    “眼睛都腫了，還說沒哭？”
    
    “你別管那麼多！”
    
    聶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扔給了周羽城。她雖然嘴上死不承認，不過還是乖乖接過紙巾，抽出一張攤開，再對折，然後仔細地擦拭眼角。
    
    
    “說吧。”
    
    聶政把周羽城拉到教學樓一側的樓梯下，這裏燈光有些暗，來往的人也不多，是說事情的好地方。他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但知道周羽城又是吃硬不吃軟的主，於是隻能用這麼生硬的語氣對待一個眼角依舊濕潤的女孩。
    
    “鬱然生我氣了。”
    
    “她親口跟你說的？”
    
    “不是，我剛才去找她，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玩，她頭都不抬就拒絕我了。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理我。她以前從來不這樣的。她一定是因為你和我一起調來三班，把她一個人丟下，所以才生我的氣了。”
    
    周羽城控製著自己的語氣和情緒，她不想哭，更何況是在別人麵前，她不想脆弱。
    
    “你是真心把她當朋友了。”認識周羽城那麼久，她這麼在乎的人，似乎隻有三個。她母親，王軒，鬱然。沒有自己。聶政有些許的失落，但心裏想得更多的是怎麼和鬱然解釋，畢竟現在出問題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和好朋友。
    
    “當然了！鬱然那麼好，善解人意，和我又有很多的共同話題。都怪你！”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後，周羽城愣了愣，居然那麼孩子氣。
    
    其實，她在乎的人，有四個。
    
    “沒關係，我會和鬱然說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也許鬱然隻是碰巧心情不好，或者忙著寫作業之類的。”這樣的安慰，連聶政自己聽起來都覺得牽強。
    
    “恩我知道了。回去吧。”周羽城知道聶政盡力了，明明就是大大咧咧的男人，還想裝知心哥哥來安慰人，功力真是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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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你快看！那是誰？”
    
    鄒琳和鬱然一起從廁所回來，鬱然低著頭看路，對身邊的一切都沒有心情搭理。但是鄒琳就不同了，她高昂著腦袋，眼神落在每一個距離自己5米以內的人身上，看見熟人就激動地打招呼，看見不認識地帥哥就不停地拋媚眼，看到好看點的女生就嗤之以鼻，對鬱然說“看她那騷樣”...
    
    鬱然暗暗對自己說到：“以後都不要再仁慈地和這個瘋女人一起出來上廁所了，就讓她一直親愛的親愛的叫吧，就不信不陪她她還就不來了。真是又丟臉又煩人。”
    
    當鄒琳風騷地甩過那一頭秀發之後，樓梯下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身影似乎是兩個自己認識的人，她下意識地就拉了拉鬱然，讓她也一起加入到偷窺的行列。
    
    “不知道我不想看拉。”鬱然很不耐煩，這是好性格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發脾氣的衝動。難道這個富家女不懂得察言觀色麼？看不出自己心情不好麼？和這樣的人相處真是累。
    
    “好像是聶政和周羽城！”雖然鄒琳心裏還不是很確定，不過為了吸引鬱然的注意，她也管不了那麼多，脫口而出和鬱然最接近的兩個人的名字。
    
    她的目的達到了。
    
    鬱然循著鄒琳指的地方看過去，雖然暗暗地看不真切，但是聶政和周羽城的身影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他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