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這一側，安靜清新的氣氛在風中飄揚。
    城市的另一側，冰冷沉默的氣氛在客廳裏靜止。
    程鴦鴦開了一瓶紅酒，用高腳杯自顧自地喝著。
    聶政坐在盡可能離她遠的地方，此時他很想抽出一根煙來抽，雖然他不會。
    紅酒的勁頭緩緩上來，程鴦鴦的臉頰漸漸浮上了紅暈，身體也軟了下來。“聶政，你不了解我，如果你肯放下防備來了解了解我的話，你不會討厭我的，絕對，不會討厭我的。”
    聶政沒有說話，隻當她發酒瘋。眼睛看向窗外，看天色逐漸暗淡。想起今天少吃的一頓飯，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你知道麼，我遠不像看起來那麼風光。從小，我爸媽就逼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每天都強迫我練六七個小時的琵琶。手指腫起來了也沒人關心。從來就沒有人真正地關心過我！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我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給你看，可是你不但不理我，就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周羽城？她這個窮鬼，你喜歡她什麼？她這個土包子，除了會讀一點書其它什麼都不會。她不會樂器，不會舞蹈，人又醜。真搞不懂你們男生一個個地為什麼都喜歡她不喜歡我！”程鴦鴦醉醺醺地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口齒不清，但憤怒和不甘依舊表露得那麼明顯。
    “你說……除了我還有誰喜歡羽城？”聶政從她含糊的話中聽到了他所關心的東西。
    “嗬，你肯理我了？我該高興麼？可是，你還是為了那個賤人！”程鴦鴦苦笑著搖頭，似乎在嘲笑自己，又似乎在嘲笑眼前的男生。
    “回答我！”聶政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胸中的怒火伴隨著血液流遍全身。他已經從客廳的另一角衝了過來，雙手死死地抓住程鴦鴦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憤怒，也許是積累了一天的怒氣，借一個時機發泄出來。
    “王軒阿。你不知道？”程鴦鴦似乎感覺不到肩膀傳來的疼痛，或許對她來說，心裏的痛已經敵過了一切。“王軒這個叛徒，口口聲聲說要幫我，我也給了他他需要的限量版球鞋。可是，他居然告訴我，他不能傷害她！這個女人到底施了什麼法，讓陪伴我長大的哥哥，都願意為了她背叛我！！！”程鴦鴦抬頭又喝掉一杯紅酒，意猶未盡，“他們今天在遊樂場指不定多少甜蜜呢，也許現在，在甜蜜接吻？或者…………”
    聶政放開了緊抓住程鴦鴦肩膀的手，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剛才的憤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都過到程鴦鴦身上去了吧。大概。把那個喝醉了的瘋女人一個人扔在那裏，反正這是她家。不會有事的。電瓶車居然還是沒有一點電，他也無力去追究了。把車，連同這不好的記憶，都扔在這裏吧。剛入夜的大街，人很少。大概，都在吃飯吧。聶政攔了一輛出租。
    “小夥子，去哪裏？”司機是個和藹的大叔。
    聶政沒有回答，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看到周羽城一小時前發的信息。“聶政，我到家了。”
    “去城中。”聶政發出的微弱的聲音，連他自己也覺得難以相信。幸好司機大叔能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