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有一段小路淹沒在小樹林裏彎彎曲曲，但是沒有裝路燈，所以人很少。有一段大路燈火燦爛道路寬闊，人很多很擠。三個年級段的人同時放學，幾乎都走這條路。周羽城嫌大路太擠，於是每晚都一個人走小路。
    這是聶政花了三天時間摸索出來的。
    
    走路的時候周羽城有意無意地都在避開聶政的跟隨，但聶政就像牽了根線在她身上，怎麼都跟的緊緊的。她有那麼一瞬間想，要不走大路算了。但轉念一想，被同學看到又是一大堆閑話，還是免了吧。
    
    事情一如聶政計劃的那樣，他跟著她走進了小路。在一個彎曲的地方，他一伸手就把周羽城拽到了一邊的樹下。
    “啊……”周羽城下意識地叫出了聲，卻被聶政一把捂住，“別叫，你想別人都知道這裏有一對小情侶在偷情？”
    黑暗裏，周羽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出聲。
    “你幹嘛？”
    “羽城……”聶政抬手，想要撫摸麵前女孩的臉。
    “別這麼叫我。”她稍稍挪了挪身體，躲開了他的手。
    他失落地把手收回，沉默了幾秒鍾。“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聽我解釋好不好。那天……”
    周羽城擺出不耐煩的態度，側過身準備離開。“沒什麼好解釋的……唔……”
    聶政被倔強的女孩逼急了，用力拉過女孩已經側對自己的身體，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周羽城嚇了一跳。花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初吻就這麼丟了。雙手用力推搡聶政的肩膀試圖掙脫。
    我這是在幹什麼？聶政愣了愣。但轉念一想，既然已經開始了，他不想停下。於是緊緊握住女孩的手，引導她抱住自己。再伸手摟住女孩的腰，一用力，讓她的身體緊貼自己的。原本隻是唇和唇的碰觸，距離的貼近讓聶政難以克製。他伸出舌頭撬開女孩的唇，試探著更進一步。卻意料之中地抵到了她緊閉的牙齒。
    聶政，你太過分了。無力反抗的周羽城心裏突然很難受。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心裏突然湧出絕望的感受，瞬間漫遍了全身。渾身的力氣驀地被抽空。她停止了掙紮。任他擺布。
    
    懷裏的女孩突然安靜下來，沒有反抗也沒有迎合。聶政突然也清醒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不是來解釋尋求原諒的麼？怎麼又做錯事了……
    猛地放開女孩，語無倫次地說道：“對……對不起。羽城……我不是故意的。我晚上隻是為了來跟你解釋當初為什麼沒有出現。我沒有想過要……吻你……”
    
    “我也沒有想到。”周羽城咬著嘴唇努力克製著自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卻依舊平靜。
    聶政看到眼前女孩的眼睛在月光下閃動著，很心疼。伸手想抱抱她，卻又不敢。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安慰女孩，卻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立場怎麼安慰。隻能呆呆地站在她麵前，看著她。
    周羽城深吸了一口氣，“不管當初你是為了什麼，都不重要了。十年過去了，我沒必要再生氣。更何況當時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有什麼氣憤可言呢？你也沒必要再糾結那件事。原因……你就讓它爛在肚子裏吧。至於剛才的事，”她停頓幾秒，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我就當沒發生過。”轉身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眼淚終於多到無法承受，在臉上肆虐。
    
    “羽城，我喜歡你。”聶政看著女孩的背影，似自言自語又似表白。
    周羽城心裏一震，腳步頓下，沒有回頭。卻能感受到聶政投在自己身上熱烈的目光。
    “那是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