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一直扛著我去技術科，說真的變成機甲待遇直線上升，人生一片美好。
    技術科的房間奇形怪狀，有七八個長相各異的機甲拿著長槍長炮站在技術科門口，看上去很高檔大氣怪異的樣子。
    “主人，這些機器好醜。”我指指其中一個有兩個頭的機甲，全是還是青蛙綠。
    蔣一和其中一個黑色高大機甲對眼做了虹膜掃描後，才推開門慢慢走進去。
    “再醜，能有你醜嗎？”
    “嗷，主人你不能這麼傷害我，我脆弱的小心髒受傷了。”嗷嗷，我們家少爺竟然說我醜，嗷嗷，我是帥氣的小機甲好嘛！
    偌大的銀灰色房間裏，堆滿了金屬片和半成品的機甲人，一個鳥窩頭的柔弱像雞仔般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喃喃自語，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看了蔣一一眼。
    “呦，蔣一，你從哪弄來這麼醜個機甲？”
    駱賽頂著個鳥窩頭打量著被蔣一在地上的小機甲，小機甲害羞一般的用小短手抓著蔣一褲腿，一邊用另外隻手給自己豎中指。
    “哎呦，你這個機甲還很情緒話哎。”LUNAS係統的機甲設定會造成機甲本身愛說話，但是情緒化感情豐富的機甲並不會豎中指。如果一個機甲會豎中指，那麼一定是在他的情緒程序裏設定了這項。
    “你給他設定了豎中指的程序？”這個程序不太符合蔣一的品味。
    “沒有，你幫我檢查下他的程序，我覺得有問題。”
    “嗚嗚，主人我不要，我不要被檢查，人家怕怕。”我靠！什麼！要檢查我！不行不行，我要趕緊阻止他。
    蔣一看著半大的黑色小機甲在地上伸爪子踢腿一邊嚷嚷，一邊滿地打滾，還嚎的來勁。
    駱賽拍拍蔣一的肩膀，“這貨，不是有問題，是很有問題。”
    駱賽招招手把門口的機甲弄進來兩個，一個按著小機甲手，一個按著小機甲腳，活生生給製壓住了。
    “主人，主人，倫家好害怕。”
    駱賽拿出小型電屏根據連接口插在了小機甲頭頂，“不要嚎了，就是帶你做個身體檢查。”然後就再也沒出聲，抿著嘴一臉嚴肅的看著光屏，兩手指在光屏上快速的滑動，一會兒點點這個，一會兒點點那個。
    我看掙紮無望，也就死乞白賴的癱在地上，看著銀色屋頂，再偷看偷看我家少爺。可是少爺好好看，就簡單插著口口袋麵目表情站在那裏，也好看的讓我移不開眼。
    這個人，是真真印在我心上了。
    我記得活著的時候，有次半夜起來喝水，就看見少爺穿著白襯衫扶著欄杆，斜插著兩條腿在陽台抽煙。我透著落地窗一直看著他，看著那半紗的窗簾被風吹起遮蓋了他的身影，在落下的時候，又露出他的臉。敞開的襯衫口，有點淩亂的衣服，暗淡的臉色，飄起的煙，他裹著襯衫也遮蓋不了有力的上臂曲線，他站了多久，我看著多久。
    就好像整個世界隻有他和我，他是我整個世界，但他世界裏不會有我。
    “怎麼？”蔣一蹲下來看著地上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小機甲，小機甲呆呆的一直看著自己，也不說話。
    “我喜歡，你穿白襯衫的樣子。”
    抑製不住的話，就像流淌不止的水，你穿白襯衫好好看，少爺，在那麼個晚上，那個少年也這樣說過。
    “這個機甲按特定人物性格設定的，他的程序上寫著名字：蔣無。”把光屏拔下來，駱賽摸了摸小機甲殼子，“蔣無，不是那個愛你的傭人嗎？”
    “嗯。”少爺頷首，“按蔣無的性格設定？”
    “對的，其他沒有問題，是個很正常的機甲。”
    “蔣無的性格不是這樣。”雖然有點小聰明愛耍賴，但是不會要抱抱，也不會在地上四處滾動的撒野。
    “你沒了解過他，又怎麼知道他性格。”蔣一身邊有個苦愛他多年的傭人這件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你從來沒正眼看他，自然也不會了解他。”
    嗯，也是，自己沒有想要去了解過那個普通的少年，每天課業和公事都很多，也沒空去觀察別人，和他稍微接觸多點也是幼年的時候。但是，隻要自己回頭，那個少年一定都在自己身邊。
    “誰幫他設定的程序？技術不錯，你現在和你的小傭人怎麼樣了？”
    “白沫弄來的。”
    “白沫啊，那家夥不管在床上還是在技術上都是個人才。”白沫在博威少爺身下嗷嗷叫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不過沒有人當麵提過就是了，即使不怕白沫也得罪不起博威。
    “小傭人在哪？有活人在，還設定個死機器幹嘛？好玩麼？”駱賽指揮著兩機甲收拾屋子，順便讓地上的小機甲起來。
    蔣一看著利索爬起來的小機甲，隔了一會兒才張開嘴說：“他，死了。”
    駱賽本來貓著腰撿地上的大型零件，聽這話轉過身，長歎一口氣：“可惜了。”
    雖然那個小傭人長得不是頂美，起碼人很真實，硬是愛了蔣一十幾年沒有鬆口，沒想到就這樣的人最後還是去了。
    蔣一沒接話，看著重新拽著自己褲腳的小機甲，沒安全感的小家夥，“沒問題，我就走了，一會兒有實戰課。”
    “嗯，等下，把大爺給諾德帶回去吧，養在我這好幾天了。”
    大爺是一隻健壯毛毛絨絨的狗，肥的要死還懶，一天到晚死皮賴臉的睡，被駱賽從窩裏麵拖出來不情不願的直翻眼。
    大爺在那邊不精神的抖毛，被小機甲蹭蹭的爬在了背上，騎著走，大爺甩了幾下子沒甩掉，倒是也懶的弄了。
    蔣一就這樣牽著個呆狗，呆狗身上騎著個小機甲，就那麼的走了。
    駱賽看著蔣一出了門，蹲在地上重新把光屏掏出來看，再確定了一遍。果然，剛才那機甲上真沒有任何程序。整個機甲程序腦打開隻有一個名字：蔣無，沒有其他任何機動代碼和程序欄。
    即使是幽靈機甲，沒有程序支持也是運行不聊的，更何況剛才那個小機甲還各種人性化。駱賽咬著下嘴唇看著光屏發呆，最後決定還是有空問問白沫。機器設計製造他是強項，程序設置他隻算的上一般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