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中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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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陽手指捏緊了照片,骨節都泛白了,冷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邵傑就是知道大哥在難受。
邵陽閉了閉眼,然後才說道:“邵傑你還小,不懂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的感受,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放開舒敬澤了。”
不懂愛嗎?邵傑眼前又浮現出了小孩兒的麵容。
舒敬澤已經好久沒這麼熱熱鬧鬧的吃過飯了。功率不是很大的燈泡散發著柔和的暈黃色光,木製的餐桌上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這一切卻染上了家的溫馨。
舒敬澤一高興便忍不住多吃了兩碗飯,“伯母的手藝真好。”
葉母看兩個孩子吃的高興,也開心不已,“你若是喜歡,就經常過來吃好了。”
舒敬澤笑著說道:“那就叨擾了。”
看著天色已經很晚,舒敬澤也不再繼續呆著了,準備告辭。
葉蘇拎了一箱子月餅出來,“這是我朋友給我們送來了,有好多,我們也吃不了,你拿一箱回去吧。”
舒敬澤連連推辭,“這怎麼好意思,我隻拿了點水果過來,卻在這裏吃吃喝喝,怎麼還能拿東西走?”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葉錢走了進來,看到裏麵的人愣了一下,然後憨憨的笑道:“大哥,大伯母。”眼珠子卻一直在葉蘇手中的月餅箱子上打轉。
葉蘇一看是葉錢,表情便有些淡淡的,“你怎麼來了?”
葉錢笑著說道:“奶奶說明天是中秋節,讓你跟大伯母晚上過去吃飯,大家團聚一下。”
葉蘇內心冷哼一聲,團聚?奶奶什麼時候把他們當成過一家人?肯定沒好事。
葉母拒絕道:“不用了,我們明天還有事情,很忙,沒空兒過去。”
蘇婉玉現在是討厭死了那一群人,她隻想帶著兒子好好過日子,不想再跟那群人有什麼來往。
葉錢繼續笑著說道:“大伯母,隻是晚上吃個飯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們就去吧。”
蘇婉玉還想拒絕,但卻被葉蘇攔住了。
葉長遠並非葉奶奶親生的事情幾乎是沒人知道的,在外人看來葉長遠就是葉奶奶的親生兒子。婆婆叫兒媳婦去吃飯,如果執意不去的話很容易惹閑話的,對蘇婉玉的名聲並不好。
葉錢一見葉蘇答應了,便高興的說道:“大伯母大哥,明天見。”走的時候還在院子中看了一圈,讓他垂涎的捷安特安安靜靜的停在院子中。
十一的時候他最終沒有借到自行車,自然被他那哥們狠狠的臭罵了一頓,想到那次不愉快的事情葉錢便把葉蘇埋怨上了,都是葉蘇害的他才那麼丟人。
葉錢視線最後落在舒敬澤手中的月餅箱子上,月餅盒的包裝自然漂亮誘人,葉錢暗暗咽了口唾沫,這才有些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舒敬澤也聽了一些葉家的事情,內心便有些看不上葉老太。人心都是偏的,偏心很正常也很常見,但到葉老太這種程度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葉蘇說道:“你就別再推辭了,不然明天這盒月餅也是進了某些人的肚子裏。”
在說道某些人的時候葉蘇一臉的嫌棄,舒敬澤便猜測到了,便不再跟葉蘇推辭,放到自行車的後車架上固定好,“好,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貴的月餅呢,回去一定看看它裏麵是不是黃金做的。”
葉蘇與葉母都被逗笑了,葉蘇調侃道:“那咱們可就發大財了,還種勞什子的蘋果幹什麼。”
送走舒敬澤,葉蘇把自己關在房間中開始寫作業,心卻一直靜不下來,一直琢磨著明天這頓鴻門宴的意圖,葉蘇才不會相信奶奶是真的想要團聚。
舒敬澤騎著自行車慢悠悠的回了雙水村,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眉眼間全是沉鬱的神色。
開鎖,抱著月餅箱子進屋,舒敬澤卻沒有開燈,隻是借著明亮的月光,伸手一點一點描繪著月餅箱子上的字,稻香村啊,他以前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月餅呢。
不知道那個人在自己離開後會不會還吃月餅。其實舒敬澤都知道,那個人並不喜歡吃甜食,更不喜歡吃月餅,但每年為了自己卻掃蕩光了家裏的稻香村月餅,然後陪著自己一塊一塊的吃光。
舒敬澤的目光變得迷離而悠遠,一時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自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嗬,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想那麼多幹什麼?他估計都把自己忘了吧。”舒敬澤站起身笑著自言自語,隻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那笑聲中絲絲縷縷的浸潤著嘲諷的意味。
第二天,天剛擦黑,葉蘇與蘇婉玉就往葉奶奶家中去了。
葉奶奶住的還是老房子,用泥土稻草之類的製成一塊塊四方形的泥坯,然後將泥坯跟磚似的,一塊一塊的壘起來。
在老房子南麵隔了一家就是葉福全的家,青磚四間大房子,在這會兒還是村子裏最主流的建築。
老房子外麵看起來雖然不怎麼樣,裏麵卻是重新裝修過的,那全都是葉蘇父親的功勞。
葉長遠一直在外麵打工,做的是建築隊的泥瓦匠,雖然苦點累點,但掙得相對也多。葉蘇家幾乎是第一家蓋起了紅磚白牆磚的新房子,這讓村子裏的人們都嫉妒不已。
新房剛剛蓋好,葉長遠又張羅著要給葉奶奶翻新老房子。但是葉奶奶不幹,葉長遠最後隻好在內部裝修了一下。
葉長遠以為葉奶奶是體諒心疼自己,不忍心自己花那麼多錢。可還沒等他感動起來,葉奶奶一句話差點沒氣死葉父,“長遠啊,你把剩下的那些錢都給老三家吧,他們過得挺不容易的。”
葉父差點沒氣抽過去,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葉父告訴自己不要發火,但是臉色黑的十分難看,一字一頓的說道:“媽,我可以養您,但沒義務養三弟一家。”
葉父雖然早就知道母親偏心,但是仍然打擊不小,嗬嗬,三弟一家不容易,自己就容易了?殊不知在外麵打工掙錢才是最辛苦的。
葉蘇與蘇婉玉到的時候葉福全一家已經都在了,葉錢甚至還在門口迎接,看到兩人的身影眼神便是一亮。小跑著迎了上去,“大哥,大伯母你們來了。”黑黝黝的眸子滴溜溜的在葉蘇手上轉,隻有一個籃子,一堆蘋果上麵是一個油紙包,一看就是從小商店兩塊錢一包的月餅。
葉錢不禁有些失望,昨天他在葉蘇家見到那包裝華麗的月餅,還以為他們今天會帶來呢。
葉蘇自然注意到葉錢表情的變化,不過他隻是笑了笑,將籃子遞給葉錢,“沒什麼值錢的,希望奶奶不要嫌棄才好。”
葉錢立馬又笑了起來,“當然不會了,都說了今天是吃飯的,還帶什麼東西啊。”葉錢因為離奶奶家近,經常跑過來,幾乎已經將奶奶家當成自己家了,儼然自己就是家主。
葉蘇很不喜歡老房子,這裏有他童年灰暗的記憶。
小時候的葉蘇不懂事,在葉奶奶就看到小堂弟有好吃的便也吵著跟葉奶奶要。但葉奶奶總是冷冷的說沒有了。
要了幾次都沒要到,葉蘇這才老實了,但是小孩子終究禁不起美食的香味。
小堂弟還總是故意在葉蘇麵前顯擺,有一次葉蘇實在忍不住,便跟葉錢搶了起來。葉蘇雖然比葉錢大了幾歲,但他的骨頭小,隨了葉母,力氣跟個頭都比不上葉錢,反而被葉錢按著揍了一頓。
葉蘇嚎啕大哭,葉奶奶聽到哭聲,出來之後隻是不冷不淡的說道:“葉蘇是哥哥,你得讓著弟弟。”
蘇婉玉又氣又急,趕忙抱起葉蘇,小孩兒膝蓋手肘都磕破了。從那之後葉蘇幾乎就沒來過老房子了。
孫春花卻隻是冷哼一聲,顯然很不待見葉蘇與蘇婉玉。
葉奶奶坐在主位上,掀了掀眼皮,“既然來了就坐下吃飯吧。”態度很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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