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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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難相處的莫過於婆媳,為什麼傳媒極盡所能頌揚那些慈祥婆婆孝順媳婦,原因隻有一個,物,以稀為貴。
——作者
好日子真的來了麼?好日子真的會來麼?好日子怎麼會來?
在一起住的日子,這幾個問號一直纏繞著李卓然,開始的日子還好,但是時間久了,矛盾自然而然的來了,李卓然兩頭哄,但幾乎每一回都哄不圓。
柴米油鹽絕非小事,這也是李卓然逐漸領悟到的,人口多了,誰買誰不買根本無法理得清,看似小事,卻每每隱藏著大的隱患。
男人其實應該叫難人,如同風箱裏的老鼠,哪邊來風都會把自己抽得半死,左右逢源的難人也隻不過多少會預判點風向罷了,可惜,李卓然不會。
孩子滿月,媽和爸就上班了,李卓然也得上班,家裏就隻剩下了媳婦和兒子,媳婦身體本就弱,自己再帶個孩子,辛苦可想而知,牢騷與怨言就象疲憊後體內滋生的蛆蟲,“嫁給你,嫁到你們家,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選擇”“一天下來,我的腰都要累折了,怎麼就沒人幫幫我?”“我是你的傭人哪,我怎麼這麼背!”媳婦的眼淚早已經被牢騷、怨言替代,對這些惡語相向,李卓然無言以對又無處躲藏,一句句怨言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在他的心上不斷地割,把心割成一塊一塊的,疼。
“你媳婦太嬌氣,現在的女人和我們那時候怎麼比?沒法比,我們倆孩子是怎麼過來的?啥也別說了,小姐的身子,丫頭的命,”媽一句句話同樣是另一批尖刀,割著李卓然的肝,一刀刀、一刀刀……
人說,前世做仇人,今世做婆媳。
兒子招誰惹誰了?兒子又是誰的仇人?
在一次次矛盾發生、發展,幾乎都無高潮而告終後,李卓然的心被拉扯的支離破碎,但是,他的神經不能有一絲半點鬆懈,因為續集每每又會不期而至,接踵而至。
李卓然的人生從沒這麼難過,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他覺得欠了所有人的,包括妹妹。
妹妹換工作了,廠裏檔案處,一個挺適合女孩子的地方,憑借不服輸的勁兒,妹妹不僅勝任了本職工作,而且還拿到了兩個成人本科的學位證書,與李卓然混到的黨校本科不同,成人本科僅次於正規大學,證書可是真金白銀的,李卓然知道,妹妹是把感情上的不順轉嫁給了學習,妹妹不想證明什麼,她隻是為了轉嫁。
妹妹對人不冷不熱,話很少,少得可憐,但是卻十分喜歡李想,當做自己孩子一樣,李想也特別討人喜歡,這是唯一令李卓然欣慰的。
家人絕口不提駝背排骨,盡最大努力躲避,但是,躲是躲不掉的,妹妹和媳婦偷摸說她要結婚了,媳婦和李卓然商量,把家裏僅有的一千塊錢給了妹妹。
爸媽知道妹妹要出嫁的消息後,立即決定回老家,一句祝福的話都沒給妹妹留,妹妹淌著眼淚穿上的嫁衣。
沒有親人參加,沒有娘家,妹妹就如同一個孤兒嫁給了駝背排骨,李卓然想著妹妹的辛酸、妹妹的疼,潸然淚下。妹妹一意孤行的性格很象爸,撞了南牆都不回頭,倔強得令人恐懼,妹妹的一生就這樣了?李卓然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兒大不由娘了,腳上的泡自己磨的,誰也無法代替感受那泡的疼。
李想一歲多了,媽可算退休了,李卓然和媳婦商量後把李想扔在了媽家,抽空回去看看,把更多時間投入到工作中,得為了李想為了這個家多賺點錢了,還有上大學的小舅子,都需要錢。
媳婦的鋼琴水平在葫蘆島首屈一指,聲樂更是,學生逐漸多了起來,多是慕名而至,媳婦很累,白天在單位晚上在家,不停地增加著教學生的時間,時間就是錢,這麼多用錢的地方不賺無法承受,李卓然也開始教薩克斯,周末給人錄婚禮,每天忙得連架都沒時間打,勉強收支平衡。
看著媳婦每天的倦容,聽著深夜媳婦甜甜的鼾聲,李卓然恨不能輪圓胳膊抽自己無數嘴巴,他太虧欠媳婦了,就是因為自己沒能耐,才會令媳婦受這麼多苦,嫁給他,媳婦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由於親身經曆了太多沒錢的日子,李卓然開始學會了摳,摳自己,什麼都舍不得買,能省的絕對要省,而且膽子也懦弱了,經不起一點打擊,欲望也沒了,覺得過好現在的日子都如同奔命,還會有什麼更大的奢望?但是,再害怕,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