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失去的東西
    段若依麻木的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小時，三小時，還是更多，她已經不記得了。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一臉欣慰：‘總算，脫離危險了。’‘謝謝。’段若依眼角已有了淚花。‘好在病人身體不錯，現已轉入普通病房了，請跟我來辦一下住院手續。’段若依剛準備和醫生走，汪預雪拉住她：‘你去陪表哥，我來就可以了，而且到現在你還沒吃什麼東西，我順便給你買點回來。’段若依朝她笑了一下就向病房走去。風俟晨還沒有醒，她坐在床邊，輕撫著風俟晨的臉頰：‘你怎麼會這麼傻，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呢，不知道這是最愚蠢的行為嗎？’風俟晨好像聽到了她的話一樣，動了動睫毛。關靈憂和關質限回到家後，發現段若依並不在家中。‘段小姐呢？’‘她剛剛出去了。’保姆如實以告。兩人坐下來。‘哥，明天的記者會。。。。’‘我會處理好一切。’關質限有點疲憊的躺在沙發上。‘那你真的不打算和她再有往來了嗎？’‘依依不是說過，她明天就會走，還叫我們不要再去幹擾她的生活，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可是。。。’‘好了。’關質限站了起來，‘給依依一條路，也給我們一條路。’說完後就回了房間，關靈憂歎了一口氣。醫院裏。‘依依，不好了。’汪預雪急匆匆地跑進來，段若依給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發生了什麼事？’‘你看。’汪預雪將一份報紙遞到她眼前，段若依接過，一看內容，傻眼了。‘這是不久前才出版的，依依，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有這些照片？’段若依完全蒙了。‘依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是關氏集團的繼承人關質限少爺，對不對？’段若依輕點了頭。‘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你們兩個會？’‘這個，是我二十一歲時發生的事。。。。’段若依慢慢道來，卻不知病床上的風俟晨睜開了眼睛。‘我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為什麼會出現在報紙上？’汪預雪聽後恍然大悟：‘依依，你太小看了那些記者們的能力。’這是風俟晨動了動，段若依立即將報紙扔到垃圾桶裏。‘依依，你們怎麼在這兒？’風俟晨揉揉腦袋。‘你還說呢，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沒事喝那麼多酒幹嘛？要不是我路過那兒，你現在恐怕都去見天使了。’汪預雪毫不客氣的數落，風俟晨隻能尷尬的笑笑，然後他看向段若依：‘依依，你怎麼不說話？’‘你要我說什麼？’段若依反問道，風俟晨一時語噎。‘我去衝點水過來。’說罷，她走了出去。風俟晨半躺著，伸出手：‘小雪，報紙。’‘什麼報紙？’汪預雪故作不懂，風俟晨直愣愣的盯著她，汪預雪被盯得受不了了，將報紙塞到他手上：‘真是的，每次都來這一招。’風俟晨笑笑，接過報紙就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的臉就黑了，汪預雪在一旁小聲提醒：‘那個，表哥，你不要太勉強自己。’風俟晨放下報紙：‘剛剛依依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什麼？’這是段若依擰著茶壺出現在病房門口：‘你們在談什麼？’‘沒什麼。’汪預雪若無其事的笑笑，段若依正好也沒興趣知道，她將水壺放到桌上，在椅子上坐下來：‘風先生，可以說說原因嗎？’風俟晨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什麼原因？’‘你應該知道，明天是記者會，而在前一天你偏偏躺在醫院裏，故意的嗎？’段若依聲音無一絲溫度。‘依依。’汪預雪很吃驚的看著她，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小雪，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對依依說。’汪預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去了。‘依依，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風俟晨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悲。‘不然怎麼會這麼巧，你早不住院晚不住院偏偏在記者會前一天，很難讓人不想到你是故意的。’段若依低著頭。‘是嗎，那你為什麼不敢和我麵對麵？’‘很單純的不想看到你這張討厭的臉而已。’段若依沒有絲毫猶豫。‘依依，你說實話，你躲我這麼多年，是因為他嗎？’風俟晨將報紙舉到她麵前，段若依抬起頭，一時怔在了那兒。‘告訴我。’良久，她輕輕拿開報紙：‘為了生活我當然要四處奔波，怎麼說是在躲你？’‘你跟他有過一段過去，你到底愛不愛他？’‘愛！很愛！’段若依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原因，我會跟他結婚，一輩子相守。’風俟晨咬咬牙，報紙一扔，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中，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溫潤的唇就覆了上去，段若依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然忘記了反抗，眼角卻有淚水流下。風俟晨放開她，輕輕為她擦去淚水，段若依還沒有緩過來，隻能呆呆的倚在他的懷裏。‘依依，若時間就此停滯，我願永遠囚於這裏，用一生一世來彌補你，好嗎？’段若依擦幹自己的淚水：‘現在才這樣你不覺得太遲了嗎？’她輕輕推開他，與他對視，‘我不止一次的說過，失去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當初你的決定，應該就會料到今天的結局，而且，世上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你錯了。’風俟晨打斷了她，‘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路，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隻要你願意，回頭路也有無數條。’病房裏一片沉寂，直到好聽的女聲打破了這份沉寂。‘如果，我不願意呢？’風俟晨詫異的看著她，段若依也微笑著看著他：‘風俟晨，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你，我我永遠都不會走回頭路，就算我們能夠回到從前，有些東西也注定沒有辦法恢複了。’說完她低下頭，‘明天的記者會我會按時到場，我先走了。’‘砰’的一聲，病房門被關上了，風俟晨還想再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病房外，段若依蹲了下來：對不起，我沒有資格恨你，也沒有資格愛你，我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終結，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對不起。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而在不遠處，汪預雪站在那裏，看著段若依，她已猜到了段若依會這麼做的理由，卻始終沒有勇氣上前安慰，隻能怔怔的站在原地，任淚水流滿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