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胸前正在撕扯自己衣服的男人，怎麼也不敢相信，潯居然會為了一單軍火生意就把我給出賣了。
    隻不過是個歐洲的黑手黨老大，為了討好他就能把自己給賣了嗎？
    我應該不至於這麼廉價……
    可是，如果不是潯，那還有誰會知道我藏匿槍械的地方？
    不，不隻是槍械，還有所有防身的器具。
    想到這人一照麵便能準確地從自己身上搜走槍支、刀具，驚訝之餘，遭受背叛的滋味最是深刻。
    望了一眼被扔得老遠的勃朗寧，努力探出纖長手臂，卻仍是夠不到，隻能悻悻地放棄，抬手環上男人頸脖，我假意迎合。
    我不想對上這雙讓欲-望燒紅了的眼睛，更不想親吻完全陌生的男人，可此時也隻好全部忍下。
    用從前被教導過的方式引-誘著這個男人，在他情動迷醉的時候，扭開戒指的機關，把那長長的尖針紮進他的頸動脈。
    我很喜歡組織最新研發的這款藥物，沒有七竅流血、口吐白沫之類讓人惡心的症狀，男人抽-搐了幾次，很快便丟了性命。
    推開身上這灘爛肉，我站起來，翻了件幹淨的襯衣套上，快速離開現場，往大宅走去。
    “潯，你欠我一個解釋。”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情鎮靜得奇妙，也許早就有某種猜測在我腦海中成形，所以當潯冷漠地回答我的問題後，我心中寧靜得沒有任何一點驚訝的感覺。
    “物盡其用，組織不需要沒有用處的廢物。”
    果然是這樣的答案啊，我還以為我會我你眼中唯一的特例。
    我苦笑，這笑容在潯看來卻並非友善，他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而我卻隻是握緊了手中槍，沒有像從前那般為自己一時唐突的行為而反省。
    我的身體在無數次的槍戰中破損過多，手腳早沒有在我之後加入的成員靈活，盡管反射神經出眾，但已不複當初。
    “我是不是該感激你的安排，免除我被內部處理的危險？”
    我是真的不了解潯的想法了，或許我也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這個冷漠地看著自己的男人，不再是從前那個會因為我一句嘲諷而惱怒的少年，坐在這裏的，是一個將我視為棋子、妄圖掌控我生死喜怒的男人。
    而這些，是我所不願意見到，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血緣的力量真是神奇，雖然你是那麼恨他，但你的確越來越像梟了，可是不管是你還是梟，我從來都不想被你們支配。”我拔出槍，筆直地指向潯，“既然你已容不下我，那就分道揚鑣吧，我要脫離組織。”
    “你以為你走得了？你以為我會傻到縱虎歸山？”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再踏入黑道紛爭，一生遠離此地，絕不會成為你的威脅。”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
    “那麼，就用實力說話了？”
    潯看著我，冷笑，他有十足的把握我無法殺死他。當我的槍指向他的瞬間，至少有五把槍瞄準了我的頭和心髒，有七個以上的人隨時準備著撲上來為他擋去子彈，所以他有恃無恐，帶著貓捉老鼠的悠閑，觀看著我的胡鬧。
    “你能逃到哪裏？洛，你從出生時起就已經輸給了我，你這一生注定隻能服從於我。”
    “哦，那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收了滿腹酸楚，我忽然綻放笑顏，宛如罌粟花開，魅-惑得眾人失了神，趁著眾人不備的刹那，我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看著九顆朝自己飛來的子彈，瞧著十個撲到潯麵前當人牆的保鏢，忽然好想笑。
    我在從前為潯擋過子彈的胸口上開了槍，不像那個菜鳥殺手那麼笨，正中心髒的一槍，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回我的命。
    雖然不能選擇如何生，但至少還能決定如何死去，這一次我終於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
    潯，最初我確實很不滿於你的得天獨厚，可是後來，能得到你長久的嗬護，我是真的很開心。
    隻要能陪在你身旁，我以為此生能就此安寧下來，所以即便麵對千夫所指，即便趟過萬人鮮血，我亦無怨無悔地跟隨於你左右。
    可是潯，你為什麼要變得讓我如此陌生？
    為什麼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和平共處？
    於你而言，我隻是一件工具嗎？
    合上眼睛，似乎聽見潯憤怒的咆哮，從他成為首領後，我再沒見他失態過，如今他是為了什麼而狂怒，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了。
    好想再提醒潯一句，就算是工具，被利用得太狠了，也是會累的，可是我卻再沒有機會對他說這些。
    黑暗來襲，這世上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