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 之四 掏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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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南方的朋友問我,你們那有雪嗎?當時的我差點笑昏。我隻說了一句話回答他,我說,你應該在冬天的時候去北方,把你凍成冰棍!
記得我們總是喜歡在一片整潔無暇的雪地裏踏上自己的腳步,在昏暗的天空還被雪填滿的時候跑出家門,在一片整潔的藹藹白雪上,留下嶄新的痕跡……
我們也喜歡傾聽踏雪的聲音,“咯吱咯吱”的聲響融會在腳步之下,很是寫意。就像你一腳踩下的,是有生命的雪地,他在述說著那些美好的,你卻聽不懂的故事。我們也集體討論過,那些微差距的踏雪聲是不是有關於彼此穿的鞋子,但後來又發現,那也跟體重有關。因為慧姐的腳步聲總是有些焦躁,有些急緩。
然後慧姐總會生氣的追打猴子等人,潔白的雪地上,便又多了兩條間隔更遠,聲響更急的腳印……
等我們覺得打雪仗累了,或是彼此鼓起凍紅的小臉爭吵著而分不出勝負的時候,便總能換個花樣,大發自己的餘興。
那麼去淘冰窟,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
薛家雖然並不大,但是地處郊區,早年便形成的天然河流自小區內縱橫交錯,魚蝦暢遊其中,也同時是我們玩耍的另一不二選則。
夏日裏的裸足戲水,紮網捕魚,在北方的冬日裏是自然不行的。但若在寬廣的冰麵上滑冰車,溜冰,甚至是淘冰窟,至現在回憶起來,都是一件趣事。
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很冷啊,零下十幾甚至是二十幾度的寒溫,恐怕是南方都無法想象的吧,而南方所謂的冬,卻是雁歸麥結的暖日,自然我們之前也都是沒有在那個時節見過的。
當北方的嚴寒到來的時候,我們總找出最厚實的棉衣,帶著母親親手打製的圍巾、帽子、手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活像個粽子。
即使如此,也總是會被我們揚起的冰雪打濕,結冰,跑回家放在暖氣上,待它幹了,暖了,又戴上,跑出家門。
鐵道後那條夏日捕魚的河流不是我們冬日的首選,畢竟他太窄了,讓我幾個人滑冰,溜冰車,自身不夠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們則會選擇抗起自家手工製的冰車,走上十分鍾,去更遠一點的北邊火車站下的兩條冰場。
初雪過後的冰麵一片蒙白。鮮明的有些不忍踏足。不過我們這些野孩子是沒有那樣的憐香惜玉的情緒的。畢竟,玩,才是我們的天職。
很難形容被嚴寒凍結的冰麵的傾斜度是如何形成的,總之五、六米見寬的河床東西成高低式走向,數十米見長的冰麵一路向北延伸,即使是用冰車,從這邊開始,到達對麵,也要一兩分鍾的時間。隻是再往北的冰麵上,夏日裏的水草自冰內延伸,叫囂著東日的枯黃,自風中無力的擺動。但無論是步履還是冰車,都很難行進,所以我們很少去涉及。
不要以為從傾斜的的冰麵由上的角度滑冰是件很快樂的事,借助著雪和冰的滑力,向前助跑的時候,總會伴著危險。畢竟冰麵上的平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即使是從雙軌的冰車上翻下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更別說猴子家那個倒黴的單軌冰車了。稍一不慎,我們就會與堅硬的冰麵來個超親密接觸,若是屁。股先著地還是好事,因為人身上的肉,就數那厚了。即使真的是摔疼了,憑我們的頑強,一兩天也就好了。但若是臉先著地,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記得老姐又一次就是,滑冰到是沒怎麼她,隻是在冰麵上走路的時候,失了平衡,一個狗啃食,下巴先挨了地,那個星期她都把圍巾紮的老高,生怕別人看見她明顯紅腫的下巴。此事在後來想起,每每還都是好笑的。
人多了總是熱鬧,我們十幾個人湊在一起,賽冰車,或者是人力冰車,嚷鬧聲甚至驚飛了旁邊林間的喜鵲。
所謂的人力冰車其實就是一個人蹲在中間,旁邊兩個人拉著他,一路向前衝。這種搭檔方式往往會比一個人用鐵槍戳地要快的多。所以由此也就發展成兩個人拉坐在冰車上的人這樣更快的溜冰方式了。
但好笑的是,一個平衡不溫,別說三個人一起滾在冰麵上,就是空跑的冰車,也會自顧自的向前滑出十幾米,啼笑皆非……
淘冰窟是件費時又費力的事,絕大多的時候,我們是不會親自動手的。但總會有人在這樣的冬日裏翻冰捕魚,人走之後,就是我們的玩樂場了。
淺淺的冰層下,並沒有多少水,甚至有的地方,連魚都沒有。
那時候,我們會憑借自己身體的矮小,鑽進半米多高的冰層下,欣賞天然的冰層……
抬頭向上,冬日裏無力的陽光擱淺在冰麵上,暖洋洋的晶瑩。而冰壁上向下墜的天然冰就更是有趣。像極了電視裏的鍾乳石。隻是沒有那般的色彩鮮明,而是一律的晶瑩剔透。
我們也甚至不顧自己冰涼的小手,摘下那些惟妙惟肖的葫蘆冰,廢了老大的勁捧回家去,讓父母欣賞,隻是他們的心情到遠沒有我們的激動,甚至輕描淡寫的說出我們是在哪弄來的,想必他們像我們這般大的時候,早已玩過了吧……
那時候,我們隻是覺得大人的思想太沒勁。卻沒層料想過,是否,等到我們也那麼大了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對自己的孩子,自己家的娃娃們,擺出同樣的臉色,一個論調的語言不驚,淺淺描繪上一句,“那個東西啊,我們小的時候,是早就玩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