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他們就是六年級的學生了，文爸爸想著是不是把兩小孩轉到縣城裏，畢竟縣城的師資力量雄厚，教學質量比農場小學要高出許多。文爸爸把想法和舒爸爸說了，舒爸爸搖了搖頭，兩個小孩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文耀賣團魚的事情舒爸爸權當是小孩弄點零花錢，沒想到居然賺了那麼多，那個年代的錢是很值錢的，一塊錢能買到的東西不少。
    舒爸爸去學校拿兩個小孩的成績單，張老師望著他欲言又止，舒爸爸微笑道，“張老師您有什麼話就直說。”
    張老師透過鏡片審視了舒爸爸一番，斟酌道，“舒洛這孩子挺好的，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上課總開小差，各科老師都有反應過這個問題，我問過他哥哥，知道他媽媽出了事故，孩子能這麼有孝心做老師的我們都很欣慰，隻是耽誤了學業也不太好，至於其它的，你自己看吧。”
    舒爸爸接過舒洛成績單，瞬間臉就紅了，是氣紅的。他緩了緩情緒沉聲道，“我知道，麻煩張老師費心了。”
    張老師教書幾十年，望子成龍的父母不說是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舒爸爸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希望他不要做出過激的事情來，舒洛長得像他母親，那一副輕飄飄的小身板怎麼看也不像是舒爸爸的種。
    舒爸爸沉著臉回到家的時候，舒洛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文耀坐在他旁邊給他敲核桃，小口小口的喂著他。舒爸爸把成績單放在桌上，文耀考得不錯，數學滿分語文九十八，舒洛的數學七十三，語文六十一。
    舒爸爸轉頭對文耀低聲道，“文耀，你出去玩會，我和舒洛說點事。”
    文耀不解的看著舒爸爸，舒爸爸從來沒有在他麵前那麼嚴肅過，就連舒爸爸住院那次都是對他笑嗬嗬的，文耀點了點頭，出去的時候隨手把門給關上。
    看著禁閉的大門，舒爸爸話音一冷，“舒洛，下來，跪在你爺爺麵前。”
    舒洛不知道爸爸怎麼突然間變得好凶，聽話的下床跪在牆邊，正對著舒爺爺的遺像。
    “這是怎麼了？幹嘛讓他跪？”聽到動靜的舒媽媽從離間走出來，滿臉疑惑的看著舒爸爸。
    “你自己看！”舒爸爸顯然帶著怒火，拿著成績單丟向舒媽媽。
    舒爸爸揚這手，看著麵前的小身影卻怎麼也下不了手，頓了頓道，“舒洛，你也不小了，你知道爸爸媽媽以前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現在很幸福，有很多東西都是別人想要卻沒有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學生的職責就是好好讀書，你看看你讀的什麼書？我看你是越讀越輸。”
    舒爸爸憤恨的把成績單丟在舒洛麵前，舒洛瞅了一眼上麵的數字淚瞬間湧出了眼眶，舒洛咬著下唇，一言不發，默默的流著眼淚，在這個年代，學習不好就等於品行不好，是要被人唾棄的。他要怎麼解釋自己的事情，說真話嗎？不！不能讓他們知道……
    舒爸爸拉了椅子坐在他身邊，語重心長道，“我們那個年代，想讀書都沒有錢，你呢？你太讓我失望了。”
    舒媽媽也紅了眼眶，她家裏兄弟姐妹有六個，靠著父母兩人的工資再加上早早出來上工的大哥大姐，最為老三的她勉強把高中念完，時代的無奈她不能怪誰，她不想兒子成為第二個她，舒爸爸經常再外麵忙不能歸家她都能忍耐，他們都是為了舒洛有個好的生活條件，可是這分數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想指責兒子，沒人比她更明白舒洛是如何的懂事，“洛洛，起來告訴媽媽，為什麼成績突然降得那麼厲害，以前洛洛不是經常考滿分的麼？”
    舒洛搖搖頭，委屈著哭著道，“爸爸，媽媽，對，對不起，嗚嗚嗚……”
    細細的哭泣聲打疼了舒爸爸和舒媽媽的心，也讓門外沒走的文耀心裏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