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楊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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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柯篇
我想忘了他,卻在時間的流逝中越發思戀他。
三年後,我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不過是一個小山村裏的小木屋,單調、簡陋,卻曾溫馨美好得讓如今的人忍不住落淚。
雖已三年未來,可這裏的一切都未曾改變,熟悉得令我心悸,除了房屋裏四處的蒙塵。
而這裏,在三年之前,是我和他遙想的養老之地,是我們的一個家――但在這三年裏,卻無一人回家。
我慢慢地環顧四周,似乎在這個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看見曾經他的身影。
他的音容笑貌仍曆曆在目,任時光荏苒,依舊清晰得可怕。
我想忘了他,卻在時間的流逝中越發思戀他。
他是令我上癮是毒,剛開始甘之如飴,瘋狂逐之,可當他離去,遂恍然大悟,奈何毒已深入骨髓,浸透靈魂,妄想戒毒已是晚矣,隻得任其繼續擴散,至最後,如癡如醉,徹底淪陷。
後悔麼?
我想,或許我是後悔的。
如果沒有遇見他,或許就不會愛上他。
如果沒有愛上他,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的行屍走肉,甚至我還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溫柔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女。。。
嘖,可惜,這世上從來就不會有什麼如果。
忘了當初是誰先告的白,反正每次提起時誰都不承認,互相紅著一張老臉指著對方,久而久之,究竟是誰先告白的問題就被我和他擱置到了一角。
可相戀的七年時間裏,每一件小事,隻要關乎到對方,都被深深地印入腦海。
也正因為這些,在這分離的日子,我才得以支撐著獨自一人熬過每一天,沒有他,隻有回憶的日子。
對於我而言,相依的日子太過短暫,相離的日子太過漫長。
呐,蘇齊,三年的時間我都快要忍不住了,那剩下的那麼多年,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
蘇齊。。。蘇齊。。。蘇齊。。。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對你道別了。
蘇齊,對不起,我不該總是對你吃飛醋亂發脾氣;
蘇齊,對不起,我不該每次在吵架冷戰後故意睡覺踢掉被子,害你照顧感冒的我一天一夜;
蘇齊,對不起,我不該執意要去你家,最後害得你被家人唾罵,而我卻無事。。。
我總是那麼任性,讓你很苦惱吧?!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以前我們總說要好好地珍惜現在,不要去留戀過去,也不要去幻想將來。
然而,從分離的那一天起,我徹徹底底地陷入了回憶中之。
小木屋的後麵,是野生的一大片竹林,青翠欲滴的綠色,和當年一樣令人心生喜愛,似乎時間根本就沒有流失,而是停留在三年前。
可是――畢竟還是有所不同的。
記得那時,蘇齊常帶著我在竹林裏散步,拿著一把與竹林格格不入的吉他,時不時的彈奏一首。後來我開玩笑說他破壞了竹林裏的氣氛,結果一個月後,明明每天都陪在我身邊的他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古箏。
清楚地記得那時的蘇齊一臉得意地向我邀功的模樣,那表情真是十足的欠揍呢。可是在那之後的幾個月後,我們卻分手了。。。
我輕聲歎息,卻不經意間瞥見了幾個新冒出的嫩筍。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蹲下,伸手撫摸著。
鼻尖有些泛酸,隻因再次想起了他。
那麼高傲自負的蘇齊,卻隻因為我說想吃他親手做的炒竹筍,便放下身段,笨拙地拿著工具挖竹筍。
那雙修長幹淨的手,卻被有著潔癖的主人,粘上了滿滿的塵沙和泥土,那固執的模樣讓我心疼。
笨蛋蘇齊,你知不知道,那時的你,很狼狽、很搞笑呢。
“蘇齊。。。蘇齊。。。”我喃喃著,赤手扒著竹筍周圍的泥土,恍若失去了靈魂,麻木地、機械地動作著。
蘇齊,我來給你做竹筍吃,好不好?在這三年裏,我的廚藝大有進展呢,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雙手被土中的石塊劃破,淚水悄然而落,轉瞬布滿臉頰,我卻無知無覺。
直至雙手傷痕累累,滿是血跡;
直至低聲的呢喃變成痛到窒息的失聲哽咽;
直至。。。聽到身後遠處那一聲嘶啞慌張的驚呼響起――
“楊柯!!你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