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風雲變 第六章 命定之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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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道銀光如是電掣,瞬息而至,橫在易千羽眼前,毫無預兆。被拔去佩刀的隨侍呆立當場,也不知那人何時出手,竟無察覺到一絲動靜。
易千羽刀滯半空,眼見一人蒙麵擋在黍離身前,氣勢迫人,好似輕鬆一招扛下他的攻擊。易千羽怒不可遏,心說不可在門人麵前失了顏麵,於是揮刃又去一招,誰知那人不僅再次擋下,而且刀尖一轉,竟迫使他鬆了握刀的手。
眼見手中兵刃落在地上,易千羽完全傻眼,目視這位衣著淳樸的陌生人,看他目光堅毅,似乎在何處見過。
黍離感覺那人擋在身前,伸手向前探去,觸及其脊背,自然摸出他衣裏的厚厚繃帶,斷定此人身份,低聲道:“公子,我警告過你,數月之內,不得動武。”
鳴垣回頭笑了笑:“就這種程度,算是動武?”
易千羽見來者言語輕蔑,怒道:“你究竟是誰!為何會在空返穀!”
鳴垣變了聲線:“我是先生的客人,當然可身在此處。反倒是你,這位……呃,中年公子,你帶這麼多人來是害怕麼?”
易千羽一聽“中年”二字,額冒青筋,遂將話鋒轉向黍離:“離先生,你說過空返穀絕不會有外人進入!那麼他是什麼人!你食言了!”
黍離自鳴垣身後走出:“這位公子身體有恙,我不過是醫者仁心。如今他是我的客人,所以,不算是外人。真正的外人是你,易門主。”說著,握住鳴垣手腕,緩緩按下,低聲道:“傷勢要緊。”
“離先生,看來你很關心他。”易千羽聞得他低語,不禁嘲諷,“莫不是先生在穀中的日子過於寂寥,所以找了人來陪你?嗬嗬,看他這體魄,倒像是先生喜歡的類型。但我們國主比起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離先生,不考慮考慮麼?”
聽易千羽出言不遜,鳴垣亦是聽不過去,本想出手教訓,卻再次被黍離阻止。鳴垣輕聲道:“隻要我出手,很快便能將此人打跑,先生何必受他侮辱!”
黍離掌間一顫,仍是死死摁住鳴垣:“能動口,便不動手。他人多勢眾,憑你一己之力,未必能敵過所有人。所謂侮辱,比起兩年前那些,當真是不痛不癢。”轉而對易千羽道:“易門主,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貴國主如此倚重於我,定然是有我的價值。你該知道,就算我不會武功,同樣有辦法讓你們回不了南伏!”
“這一點,我信。”易千羽耐住性子,強顏歡笑,“但這一次,易某有備而來,離先生,你絕不會有機會。”隨即揚手,山道兩側多出無數弓箭手。
黍離聽聞引弦之聲,忙拉住鳴垣:“他不敢殺我。你找機會先逃。”
鳴垣反拉住黍離:“先生於我有救命之恩,在下絕不會棄先生而去!”
“看你們倆的樣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易千羽挑眉一笑,順手拈起那一縷紫發,作出自以為風華絕代的姿勢,“離先生,易某好生羨慕,哈哈哈……啊!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你說呢?”鳴垣暗暗從黍離包中取出一枚丹藥,趁易千羽不備,彈入他口中,“易門主當是知道,醫理與毒術乃是相通。”
“你們……這……這……”易千羽轉身摳喉,發出極其惡心的聲音,雖麵如土色,但見周圍門人幾欲放箭,仍是連連擺手,“沒有我命令,誰也不能放箭!”餘光盯住黍離,的確,不能殺他。
黍離斷出鳴垣舉動,對易千羽笑道:“易門主還是及早回南伏為妙,此毒必以玉龍泉解之,且僅在半月內有效。我勸門主還是早些啟程吧。”
易千羽麵色煞白,玉龍泉位於南伏之南雪山之巔,這半月之期……即刻揚手一揮:“撤!快給我撤!”
鳴垣高聲道:“恕不遠送。”
黍離聽聞一行人腳步聲漸遠,而身邊之人忽然一斜,趕緊扶住為其探脈,皺眉道:“易千羽功力雖不及你,但他畢竟是雁嶼門主。你傷勢加劇,得快些回去!”
鳴垣擔憂道:“不怕他再回來?”
黍離搖頭道:“他最看重的就是命,定會上了雪峰才死心,所以暫不會來。”忙扶起鳴垣,“倒是你的情況比較嚴重,必須馬上回去為你施針。”
鳴垣突然止步,肅然問道:“你的命定之主……是誰?”
黍離莫名低笑:“萬俟鳴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