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池月順著手臂向上看去，傷口居然不止一道！看他身後牆麵，竟也染了大片血跡，可以想象他背上傷痕。
    池月直接動手解他衣衫，看他一臉可恥微笑，即刻停手道：“你傷處不少，雖不傷及性命，但拖延下去，亦無好處。把衣服脫了，給你包紮。”
    鳴垣表現得相當配合，故意先露出較深的傷口，然後端看池月皺眉的模樣。看著他拿藥粉敷上，再撕了薄被為他裹好傷口。當池月環著他，為他包紮背上的傷口，鳴垣忽然問了一句：“一般人不是撕衣服包紮麼？你怎麼撕被子？西臨夜涼，隻怕我受傷沒死，倒是被凍死。”
    池月仰首看他，發覺離得過近，忙退開些：“你身上傷處太多，若是用衣服，那我豈不是……”考慮到措辭的問題，池月換了語氣，“反正你又凍不死。當初淩雲峰時，你傷勢可比今日重得多，總不可能那天沒死，今日倒死在此處。”
    鳴垣含笑微抬雙臂，望著池月道：“穿衣不方便，拜托了。”又看池月隨便幫自己披了衣服，不禁嫌棄，“怎麼這麼不走心？難不成你覺得我很快又會把衣服脫了？這不可能，今晚沒這興致。”
    池月白他一眼：“你可以睡了。”
    鳴垣見池月轉身去整理碎布，自然而然靠在他肩上：“淩雲峰那夜，睡得不大舒適，估摸是沒地方靠著，所以脖子有些酸痛。”
    “那是因為我把你打暈了。”池月沒好氣說著，卻是任他靠著，沒有甩開。
    “我知道。出手挺重。”鳴垣趁機把池月拉靠在牆上，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事後道，“好了，你也睡吧。指不定明夜是否還有機會。”
    池月感覺他均勻吐息，居然這麼快就睡著了！生怕吵醒他，池月隻好一動不動倚在那裏，半邊身體隱約發麻。
    不知何時入眠，池月隻知醒時，已是自己倚在鳴垣肩上。靜看他安然的睡臉，池月驀然想起鳳思說過的那些……替身？難道自己真的隻是替身？鳴垣拚死相救，為的隻是與他眼眸相似的鳴夜？
    旁邊似有人影晃了晃，池月看去，是鳳思清醒。本是不願理會，然他不住看著自己，還時刻泛出詭異笑意，池月隻好悄然走近，低聲問道：“為何看我？”
    鳳思亦是輕聲：“鳳思看的隻是你的眼睛，感慨頗為懷念而已。”見池月不為所動，又道，“你可知道，昨夜陛下為你擦拭身體的情景，對我而言，仿佛昨日。曾有一日，二殿下騎了老國君的烈馬而不慎墜下，為了不讓老國君察覺，二殿下連禦醫也沒敢傳喚，隻告訴陛下一人。當年陛下為其清洗傷口的情景，如是昨夜。”
    池月忽然一笑：“你就沒別的話可說？”
    鳳思驚道：“你一點也不介意？”
    池月繼續笑道：“你希望我介意什麼？嗬嗬，若是我介意了，豈不是中了你的計？你是想我棄了鳴垣，獨自離開，然後趁我孤身一人，將我擒獲。不是麼？”
    “不愧是長絕樓主。”鳳思讚歎著，臉上卻是輕蔑表情，“不妨告訴你，你和陛下不會有一人離開。不過，我會請求國主放了陛下。”
    池月忽而輕笑：“以你當前處境，還能說出這番話，委實難得。”
    先前鳴垣點的穴已然有些許鬆動，鳳思已能略微移動上身。手依然垂在兩邊，他湊近池月，陰冷笑道：“忍不住想告訴你。其實，早在茂城，我就已派人暗通書信至北雁，呈予簡兮太後。信裏寫的……你應該能猜到。”
    池月雖是緊張，但麵對鳳思，依是從容：“你就這樣背叛你的陛下？”
    鳳思笑得妖嬈：“我說了，我會放了他。至於你，別想太多。”像是想起什麼，鳳思一聲低呼，裝作為難，“現在北雁的人當是臨近西臨了。就算陛下與你能逃出龍骨城、逃出西臨，那又如何？以簡兮太後對陛下的恨，定會動用千軍萬馬。你說，該如何是好？”
    看他得意的模樣，池月波瀾不驚，反倒提醒他：“你好像忘了我是誰。”
    鳳思笑著靠牆：“你是誰……關我何事？”
    “我是什麼人，你很清楚，也的確與你無關。但……”池月學著他方才的樣子，緩緩湊近他，笑音清淡，“忍不住想告訴你。其實，四國之內，沒有什麼是長絕樓做不到的。更何況，我是長絕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