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媚漂亮的眸子，閃出幾許淚光，已身為西臨思王的鳳思，飛身撲入鳴垣懷中，緊貼在他胸前，企圖尋得往昔些許暖意，如女子般低聲抽泣：“陛下，真的是你，鳳思尋了你幾個月，以為無望了，沒想到那時看見的，真的是你！”
    池月站在後邊旁觀，見鳴垣任由鳳思抱著，一副定力十足的模樣。剛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立馬就見鳳思突然跪倒在鳴垣跟前。
    鳳思以北雁之禮跪著，抬起淚眼，把易了容的鳴垣望著：“鳳思還未謝過陛下救命之恩。今日若無陛下，鳳思定然已死在冷箭之下。”
    鳴垣回頭看池月一眼，又回身扶起鳳思：“你不必行此大禮，我已非國君。”
    鳳思連連搖頭，繼續跪下：“在鳳思心裏，陛下不僅是陛下，且是鳳思今生最為思慕之人。隻要陛下一句話，鳳思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一次，鳴垣沒有再伸手扶他，而是冷淡道：“你已是西臨思王，如此甚好，也免了流離之苦。我看韋重待你不錯，你在他身邊，下半生，也算是無憂了。”
    “不，鳳思心裏沒有他！鳳思留在他身邊，全然是為了找尋陛下。”鳳思說著，眼淚又簌簌而落，“鳳思不會武功，身無長技，隻有找人依傍，方可獲得力量，才能在中原找尋陛下蹤跡。除此之外，鳳思再也想不出其他方法幫助陛下。”
    “我不需要你幫。”鳴垣音色平淡，轉而走到一旁，“你這麼做，無異於玩火自焚。韋重是什麼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容不得背叛，若是讓他發現你暗中尋我，現今又與我私會。他會將你如何，你當是清楚！”
    “他不會舍得……”
    “他會！”鳴垣厲聲喝道，“你就算想見我，也不該用這種方法。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居然讓城衛帶我來？他們是韋重的人，你能保證他們能夠守口如瓶，日後不會以此相挾，置你於死地！”
    沉默良久，鳳思笑著抬頭：“原來，陛下心裏還有我，還在乎我的生死。有陛下這番話，鳳思就算是死，也值得。”
    這話雖是說得滿懷情意，但鳴垣的眼睛始終望著另一人也是事實。鳳思隨意掃了掃隨鳴垣前來的那人，相貌平平，也無特別之處，也不知卸去偽裝之後，他會是何種模樣？
    再看向鳴垣的眼睛，深瞳之中居然透出難得的柔情。鳳思隻恨這種眼神從來不屬於自己。與之兩年，他終究隻是一件發泄的工具。他，怎能甘心！
    鳳思忽然道：“陛下，難道你任由國君之位被那個女人奪去？現在我已是西臨思王，向國主借兵並非難事。隻要陛下心裏想，鳳思可助陛下奪回國君之位！”
    鳴垣果真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低頭看著如是往昔柔媚的鳳思，淡然道：“北雁國君之位是我自己放棄的。無論是誰拿去，我都不介意，何況是簡兮。國後的位置，本就是有人許給她的，如今她是太後，一切理所當然。鳳思，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過去的那些，我確是不想再要，更無覬覦之心。”
    聽聞他口中冷漠，鳳思垂下眸子，傷心欲絕：“莫非是陛下嫌棄鳳思委身他人，已是不淨之身……”
    “與此無關！”鳴垣快步走開，可鳳思卻像是發瘋一樣撲上來，抱住他的大腿。鳴垣自是把他推開，怒喝：“你好好留在西臨當你的思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況且我已非過去的鳴垣！攻城略地、君臨天下，對我而言，已毫無意義！”
    “陛下！”鳳思哭泣不止，從地上爬起，再度撲入鳴垣懷中，可惜又是被他狠狠推倒在地。
    “夠了！何必出手！”池月著實看不下去，親手扶起鳳思。誰知鳳思竟然扯著他的衣袖不鬆開。池月心覺奇怪，便回頭看他，清楚看到他眼裏的驚駭。
    鳳思緊緊拽住池月，緊盯他的雙眼，麵色漸漸泛白，繼而苦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真的好像，你的……”
    未等鳳思說完，鳴垣迅速打斷他的言語，將池月拉回身邊。瞥了鳳思一眼，對池月柔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
    鳳思奮力衝上前，攔在二人身前：“你們要去哪裏！現在茂城內外皆有重兵！”
    鳴垣笑道：“難道我怕？”
    鳳思低聲道：“如果你們要去的地方，是龍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