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八十五章 茂城兵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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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刻雄鷹圖騰的王族車駕在城門前停駐,武者模樣的車夫與車中之人低語幾句,躍下車即走到城衛麵前:“時辰已到,為何關閉城門!”
城衛猜度坐在車輿裏的人非同小可,出言謹慎道:“有探子送回消息,狼部亂黨已逼近茂城,隻怕稍後便到。希望爾等暫留城內,以策萬全。”
車夫眼神輕蔑:“你可知這車駕上,坐的是誰?”
城衛豈會不知,抱拳恭敬道:“若是王城來者,更應留在城內。倘若狼部圍城,城中兄弟也好護衛。”
“我家主人必須即刻返回龍骨城,請開城門!”車夫氣焰囂張,對城衛隨意呼喝,“若你誤了主人之事,恐怕今日所有守城將士的性命,都將不保!”
“請閣下見諒。”城衛麵無懼色,更直視車夫,“若開城門之時,狼部襲來,弟兄們可能無法保爾等周全,城中百姓亦有可能遭受牽連。”
“一句話!你開不開!”車夫將手伸到車板下邊,似乎要抽出什麼。
“恕難從命。”城衛見其動作,亦將右手握在刀柄上。
正當旁觀百姓稱道城衛氣節之時,車輿裏的那位忽然伸出手來。玉手纖纖,完全不似一個男子所有。隻見麵具人張手墜下一枚白玉,車夫接過,隻在城衛眼前晃過,便還予麵具人。
城衛麵色大變,全無方才的凜然氣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末將不知思王大駕,還望恕罪!”隨後揚手對士兵道,“愣著做什麼!快給思王殿下開城門!”
聽聞車駕之主的身份,百姓不禁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不少人臉上現出鄙夷之色,行禮的動作已然不似之前那般恭敬。
鳴垣聽“思王”二字,心底不由掠過一人的名字。轉而問身旁路人:“王族何時多了一個思王,似乎未曾聽過。”
路人見鳴垣確是不解,歎息道:“這是國主上個月才剛封的王,與你一樣,是個漢人。來西臨不過幾個月就……”路人的表情非常不悅,“反正這個人仗著有幾分美色,居然使得國主視為珍寶,現在連不予外姓的王都給封了。聽說他呀,被國主養在寢宮裏,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今天吹了什麼風,讓他來了茂城。”
池月看他倆用西臨語交談得不亦樂乎,於是閑來四處張望,剛好見城門開啟,華麗車駕駛出城門。然而城門大開之際,城外竟是漫天風沙!
“快看!”池月扯了扯鳴垣衣角,指向城門,“好像有兵馬。”
“天呐!是狼部的人!”不知是誰一聲高呼,滿街百姓一哄而散,就連那位與鳴垣相談甚歡的西臨人亦不知所蹤。
大街上僅餘下鳴垣、池月,各處皆是戰亂般的痕跡。
池月不解道:“聽聞茂城時常遭狼部襲擊,理應不該如此慌亂。”
鳴垣卻將他的頭轉向城門處:“接著看下去,你就明白了。”
隻見狼部首領帶兵攻至茂城門前,卻不攻入城內,而是將剛剛駛出城的思王車駕團團包圍,喊著一些不明意思的語言,池月判斷此非西臨語。
“這是狼部獨有的語言。”鳴垣靜心聽完一段,翻譯給池月,“那個首領說,美人,我終於抓到你了。弟兄們,今夜好好喝酒,好好吃肉,明日攻下茂城!”
“你連這種部落的語言都會?”池月對鳴垣的語言能力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眼見狼部轉身就走,“既然要攻打茂城,為何要等明日,不怕王族來援兵?”
鳴垣望著漸漸關上的城門道:“狼部的確驍勇善戰,可惜腦子不行。”
池月看城門關閉,可那些城衛士兵像是視而不見:“就算思王是男寵,畢竟也是一個王,他們這樣做,不怕那個國主降罪?”
看著那些將士麵帶微笑,結合路人的反應,鳴垣猜測:“隻要說思王堅持離城,而他們要確保城內百姓的安危,這樣應該就行了。何況西臨人並不喜歡這個思王。”想起池月方才不知西臨語,補充道,“思王是那個國主的男寵,並且是個漢人,還封了隻有韋氏宗親才能獲封的頭銜,你說呢?”
池月一聽是男寵,當即道:“一國之君的愛好……還真是一樣。”
鳴垣顯得頗為惋惜:“可惜,我封不了你了。”
池月正想回口過去,卻見城衛朝他們二人走來。
城衛勸道:“不知他們何時攻進來,你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
池月手指城門外:“你們……不去救他?”
城衛居然笑道:“他?他是西臨的恥辱!是真神的恥辱!若狼部能待他遠離我國土,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