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倏忽閃身避開劍鋒，移步池月身側，與易千羽相對。慵懶的聲線與日光一同散在林間：“這一招，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池樓主能否意會？”
    池月的思維終究沒有鳴垣那般敏銳。鳴垣替池月把劍收回：“搞了半天，到頭來你和易千羽是一夥的。你當人質是假的，他要池月的命也是假的。由始至終，你們的目標是我。”
    “不錯！”顏書盯著一臉憨厚裝扮的鳴垣，漸漸笑出聲，“你為何這副打扮？要知道當年的你，一身戎裝，也算英挺不凡，為何一到長絕樓，成了這德性？”
    “什麼時候？”鳴垣淡然一笑，將愕然的池月擋在身後，並佯作負手，隱隱握住池月發冷的手。
    “難道你忘了？那夜你奪走池月，與我過招，一招一式，當真記憶猶新，仿佛又置身兩年前的那場惡戰。”顏書走近鳴垣，眼角略微挑起，妖異的笑容泛出陣陣陰冷，目視鳴垣的鎮定神色，仍是說著，“烏桓，你我既是見過，又何須如此遮掩？嗬嗬，你這個名字，孤王還真是不習慣。”
    鳴垣自知身份敗露，依是坦然，心中隻有一種預感，兩年前顏書抓不到他，今天也是一樣。四顧密布的雁嶼門人，鳴垣笑道：“身為國君，竟然勾結別國門派，為不親自動手，真是煞費苦心。”
    顏書洋洋自得：“比起你甘心棲身長絕樓，孤王這點作為又算得上什麼。”
    鳴垣感覺池月手心冒汗，像是擔憂，於是默默把他的手攏緊了些。但在人前，麵色如常：“你就不怕來的人是白從，或是其他人？為何這麼肯定是我？”
    顏書輕笑道：“有一句話，叫做心有靈犀。隻要你真心想著池月，那麼來的人就一定是你。不知孤王說的可否有誤，北雁廢君，鳴垣？”
    此時天際狂風大作，隨即電光破空，驚雷一動，頃刻雨若傾盆。這適時落下的大雨，洗去鳴垣麵部偽裝，現出那張久違的桀驁不馴的英俊麵龐，兩道劍眉流溢淩厲之息。
    見此情景，顏書狂笑不止，朗聲道：“孤王本想在定州就下手，誰知長絕七刃隨行左右，多加阻擾。直到方才，易門主才助寡人將他們引開，著實不易。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鳴垣，你走不了！”
    鳴垣緩緩側身去看池月，手卻無鬆開，故意現在顏書眼前，故意親手撥開貼在池月額前的濕發，對心憂的他，溫和道：“拜托你對我有信心一些。”
    之後轉過身，看著易千羽臉頰橫著一縷紫發，真是毫無美感，及不上池月萬一，鳴垣搖頭指向他：“你可是闕氏的人，怎麼成了顏氏的走狗？若是讓你們國主知道，隻怕般水雁嶼上上下下，皆會化為血海。”
    易千羽眯眼一笑，露出幾道眼尾紋，悠然甩發，好似置身天晴：“這次的事，得國主首肯，為的就是報當年一箭之仇。既然與東陰國君目的相同，而國君又是以身犯險，我雁嶼門出點綿薄之力，又何足掛齒？各取所需罷了。”隨後對顏書作揖道，“國君，按照約定，我南伏隻要萬俟鳴垣的命。”
    鳴垣忍不住笑出聲：“可笑至極！你們也不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就把池月與我當作戰利品給分了？嗬嗬，易千羽，你真是夠可以。”
    易千羽恬不知恥：“多謝謬讚，易某當是領受了。”轉而對顏書道，“事不宜遲，國君，我等可否動手？”
    顏書注視池月，盈盈笑道：“易門主，請隨意。隻有一點，切莫傷了池樓主。”
    鳴垣近到池月耳畔，低聲問：“白從說你經脈有損，可否嚴重？”
    池月含笑搖頭：“調息一夜，已是無妨。”隻是說著，就見鳴垣突然握了他手腕，像是探脈，忙道，“小傷而已，無須在意。”
    鳴垣探出異樣，無奈瞪他一眼：“這也叫小傷？若想好得快些，就不可妄動真氣！”
    池月把手收回，繼而拔劍道：“那就等打完這一架，再休息幾日。”
    鳴垣將他佩劍摁回鞘中：“你站著別動，這一場，我來打！”
    顏書見兩人耳語，心底湧動殺意，又見易千羽仍是按兵不動，即折了肩頭細枝，拈指擲去，竟將易千羽額前紫發截去一段。
    易千羽驀然一驚，當即揚手施令：“上！”
    鳴垣將池月往後一推：“給我站好！”手邊已持劍應戰。
    【弗煙抽風時間：顏變態是好人，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