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三十四章 三道死符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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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月額前盡是冷汗,胸口絞痛不止,頃刻吐出一大口鮮血,色澤詭異黯淡,竟是前所未見的青紫色。片刻過後,池月似乎疼痛稍減,長長喘息。
    天沸眉間一皺,不顧眾人在場,直接扯開池月裏衣。如料想中的一樣,池月心口的黑點,隱約現出鬼燈草的形狀,最後留下一片瓣葉。天沸目色一沉,漸漸退開:“果真是……七葉鬼燈!”
    池月已昏死過去,但氣息平穩,麵色恢複如常,完全不似剛吐過血的虛弱模樣。行長老沉聲問道:“何為‘七葉鬼燈’?”
    陌長老歎息著輕合雙目:“是東陰王族至毒。以為隻是傳說,不想仍是存世。”
    天沸於池月胸前任脈連下七針,探其脈息平穩,方才說道:“七葉鬼燈乃是顏氏不傳之秘,幾乎不可能提煉成功。若要讓人中毒,必須分三次下毒,人稱‘三道死符’。每次下藥均是不同成分,且試不出半點毒性。第一次服下,並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第二次產生的狀況則因人而異,效果如同沉煙。是我大意了。”
    芷長老疑惑不已,遲疑片刻才道:“樓主在弈王宮隻飲過一杯酒。就算白從取回的是另一份毒,也隻是第二次,怎麼可能……”
    “別忘了,隻有中了第二次毒,中毒者的身體才會產生異狀。如樓主的飛蚊之症。”天沸目視鳴垣,“也就是說,樓主在王宮之內,已中毒兩次。”
    鳴垣細思前後,搖頭道:“樓主的確隻飲過一杯酒。”
    此時,白從緊攥雙拳,目色漸紅:“是我害了樓主!都怪我魯莽,竟然信了國君的話!樓主本來沒事,都是我多此一舉!”
    天沸歎息道:“你也是一片好意,但人心難測。樓主服下第三次毒,我也有責任,是我太過自負。”
    陌長老冷靜道:“天沸,可有解方?”
    天沸勉強笑著:“我怕連沉煙都解不了,何況是失傳百年的七葉鬼燈?”
    陌長老依是淡定:“若真是七葉鬼燈,那樓主的命……隻剩下七日。”
    七日?聽到這句話,鳴垣再次感受到那種錐心之痛。兩年了,他居然再次體會,且是在另一人身上。頓時靈台蕭索,一絲聲音也不得聽見。
    白從一言不發,握緊滿是血氣的佩劍,驀然轉身。行長老一見,即刻揮袖將其打在牆上,牆麵微見裂紋:“你要去哪裏!還想去一趟王宮?”
    “我去逼他交出真正的解藥!”白從語氣冰冷,拭去唇角血痕。
    “你還想中計?難道你還不明白國君的用意?他既然敢在未下全毒的情形下,放走池月,就是算到長絕樓必會有人前去索取解藥。他放你走,並不是原諒,而是要你把藥帶回來!”行長老說著,卻自嘲道,“哼,連我也是當局者迷。”
    白從瞳中騰起火焰,憤怒到極點:“那我就去殺了他!”
    行長老一招打落白從手中佩劍:“長絕樓可以殺盡天下人,唯獨不可弑殺東陰國君!白從,給我回房思過!”
    對於國君顏書毒害池月,五位長老的反應未免太過平靜,甚至是坦然接受池月中毒的現實。鳴垣盡力保持麵色如常,細心察言觀色,連心直口快的戊長老都噤口不言,更不用說其他人。到底長絕樓與顏氏之間到底有什麼協議,或是不可告人之密?
    天沸手指白從,冷言道:“把他給我趕出去。”
    即使手中無劍,白從亦是掙紮,代替鳴垣道出疑問:“阿月現在是樓主,為何你們無動於衷!即便他是國君,又有何資格淩駕長絕樓之上!”
    行長老在白從胸口重重一捶,將他捶暈:“你的話,太多了。”隨後對門外的侍者道,“來人,把大公子抬回去,嚴加看守!”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陌長老斜眼看行長老,語氣令人疑惑,引得五位長老麵麵相覷而不言一語。
    “白從的話,的確很對。當年我猶豫著是否加入長絕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天沸繼續為池月施針,“長絕樓的聲勢早已超脫四國之外,為何屈居顏氏之下?這件事的內因,向來隻有樓主最為清楚,但我看你們的樣子,想來已從滄雲子口中套出不少話。無論是人還是門派,皆為求生,而非屈居人下求死。”
    眾長老不語,天沸輕笑道:“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愚忠沒有好結果。就算是前人定下的規矩,今時今日也無必要對死人白骨認真。像我如此,也無不好。若長絕樓定要屈居一國之下,不妨另投明主。唉,若非鳴垣不知所蹤,北雁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說完,天沸抬眼看眾人,自然而然接受那些不悅眼光:“我實話實說,你們沒必要不高興。連長絕樓主亦可隨意陷害,難以想象長絕樓百年以來,是以什麼立足不敗之地。”目光轉向鳴垣,見他默默趨向五位長老的鄙夷眼神,笑道,“長絕樓的長老,還不如由你來當。一個比他們五個都強。”
    鳴垣對天沸欽佩不已,她不拘於四國束縛早已天下聞名,沒有一國不想把她收入麾下。當年鳴垣在位,也曾想過,豈料卻換來一場暗殺,如今一想,搞不好隻是顏氏王族的密令。
    長絕七刃與五大長老平起平坐,麵對天沸的話,他們竟無一人敢反駁。天沸也不管他們聽不聽,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解藥,以我的能力,最多保他半月之命。”
    天沸懶與那五個老頑固說話,隻看鳴垣頗為順眼,問道:“你老實回答我,樓主在王宮之時,與那國君是否有過肢體接觸?就算是衣角擦過,也算數。”
    鳴垣第一次認真看待天沸,一雙旁觀者清的聰慧眼眸,確是世間少有。天沸雖居於七刃末位,但聲望隻怕已在某位神射手之上。
    正猶豫著組織詞彙,見天沸目光閃過一絲殺意。鳴垣攤手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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