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一章 清池驚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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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北雁桓宮戒備森嚴,全無可能讓外人侵入。然而,凡事總有例外,再周密的防守也敵不過長絕樓二公子池月的輕履絕技。他也說不清為何要潛入桓宮,隻是為了幫師妹盜取那對舉世無雙的玲瓏石?
    究其本因,池月不過是以此事作為借口,向他那位可惡師兄討來兩日清閑。說到底,清閑來之不易,比如此刻的他,已誤入一處名為“清池”的地方。
    清池,乃是桓宮重地,作用為君王沐浴之所。雖說池月輕功了得,但認路的功夫完全不是一張過期地圖能夠解決的。
    他前腳剛踏進來,那位名叫鳴垣的北雁國君後腳就進門沐浴,順便還帶來一位如花似玉、嫵媚妖嬈的男寵。於是,就造成眼下的局麵。
    一個君王、一個男寵,霧氣繚繞之中,共享雲雨。而池月萬般無奈,隻得蹲在橫梁之上,若無其事,靜心旁觀。
    眼見他二人一路寬衣解帶,直到彼此坦誠相對,在浴池邊上的雕花木椅,發出接連不斷聲響。那位名為鳳思的男寵,眉黛微蹙,猶見人憐……真的好可憐,被一國君王折磨到麵色蒼白,幾乎窒息。耳聞淒厲,池月支頤望著,默默歎息。
    再看那位國君,雖早前聽聞他喜好男色,竟不想是饑渴成這樣。完全不理鳳思的苦苦哀求,仍是用盡方法折磨他,池月不禁又對那位後宮之主起了憐憫之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場持久戰貌似結束了。鳳思被宮人裹了衣裳,抬出清池。
    鳴垣的唇邊逸出一抹微笑,英氣之中帶著一絲邪意。他往水麵望了一眼,隨後矯健地跳下浴池,兩臂張在池邊,仰起那張英俊臉龐,將淡淡寒芒投入氤氳。隻見他挑起戲謔的眉,悠然道:“看了這麼久,一點感覺也無?”
    昏昏欲睡的池月驀地一驚,四顧周遭並無他人,難道他被發現了?他分明隱去氣息,莫非這位國君如傳聞那般,有幾分實力?
    不及多想,鳴垣已挑起一串水珠,一掌打向池月所在的橫梁。隻聽“撲通”一聲,池月落入池中。他原本可以避過,可惜橫梁濕潤導致腳底打滑,腦袋不慎磕到上邊那根梁子,暈乎乎地就下去了。
    鳴垣一手把他撈上來,見一身淺青衣袍裹著他修長勻稱的身體,昏迷的柔若無骨,美色天成,尤其是那雙如是水墨畫的眉眼,漸次迷離,不可方物。
    微顫的眼睫,楚楚動人。鳴垣輕笑著,磁性的嗓音起起落落:“想不到世間還有你此等絕色,竟然送上門來。”
    關乎自尊的觸感,狠狠刺激池月的神識,使得他驀然清醒,察覺某人的無恥舉動,猛地睜眼,灌力將他推開。感覺長劍依然握在手中,忙拔劍指向他。注視他的眼神,倒吸一口冷氣:“即便你是北雁國君,我照樣能殺你!”
    鳴垣笑著抬頭,可就在一瞬間,笑容倏爾僵在唇邊。那雙晶瑩清澈的眸子,竟然在他眼底流溢光華。鳴垣倒退兩步,口中喃喃道:“夜……”隨即又迎上去,笑著看向他處,“隻是眼睛有些相像罷了。”
    池月無暇在意他的話,隻覺自己被一個男人輕薄,當真無地自容。沒想到這個好色國君居然荒淫到如此地步,連他是否為刺客也不關心,一心隻念著某件事。不過,這位色君的臉,還真是俊朗,遠在師兄之上。
    鳴垣見其出劍淩厲,且夜行桓宮仍身著常服,不禁對他起了興趣:“與孤王好好說說,你是誰?興許,孤王可放過你。”再看他的眼睛,心底不由一震,這雙熟悉而陌生的眼眸深處,竟是一灣無人可擾的平湖。
    池月見他似乎沒有敵意,心想身為東陰國人,若在北雁王宮挑起亂子,著實無法收場。反正今後也很難有機會來北雁,不如……走為上策!
    “竟然敢跑?”鳴垣見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便徑直過去擒他手臂,將剛爬上浴池的他,重新拽入水中,“到了孤王麵前,你還有機會走麼?信不信三千羽林軍就可把你挫骨揚灰!”
    “倒是試試!”池月握劍往後一刺,逼得他側身閃避,繼而由水中騰起一記飛踢,豈料竟被他扣住腳踝。
    “告訴我,你的名字。”鳴垣的語氣像是命令,看他窘迫的模樣,便知此人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池月正欲反抗,便聞清池殿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至少千人之眾。正在這時,鳴垣微微皺眉,且力量鬆懈,連忙趁機逃脫。誰知鳴垣再一次把他拉入水中,迅疾如電。池月喝了兩口溫泉水,剛要吼出聲,卻被他先一步捂了嘴。
    鳴垣麵色坦然,甚至浮出輕鬆笑意,暗道一句:“終於來了。”隨即把池月摁入水中,覺他掙紮,便厲聲道,“給我在水下好好待著!等我走了,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沒有人會攔你!”
    他的內力不容小覷,池月掙了幾次,終是放棄,隻得最後換了口氣,潛入水中。感覺他的手慢慢放開,聽聞水聲,判斷他離了浴池。以為他會很快離去,豈料方才入耳的密集腳步,竟在同一時間,踏入清池殿!
    隻聞一女聲冷漠:“鳴垣!今日,你必將為鳴夜的死,付出代價!”
    鳴垣冷笑著,卻異常平靜,像是意料之中:“我早料到有這一天,可沒想到你竟可忍下兩年。簡兮,但願你如鳴夜一般,不教我失望。”
    簡兮,北雁國後,鳴垣有名無實的妻子。她一身素衣,仍為鳴夜戴孝:“無論陽陵,或是桓宮,今時今日,已盡在我掌控之中!縱使你武功高強,亦是插翅難飛!”
    “這樣很好。”鳴垣靜靜笑著,掃視周遭指向他的無數劍鋒,作無謂道,“看樣子,你並不想直接殺我。莫非是顧念夫妻情分……”
    “住口!”簡兮忿恨道,“你我根本不是夫妻!鳴垣,我絕不會讓你簡簡單單就死。我說了,你必須付出代價!”
    “好大的口氣。”鳴垣嗤笑一聲,“那麼,國後想要如何?”
    “帶他走!”簡兮一聲令下,數名羽林軍便上前捆縛鳴垣,但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抗。一切這般順利,簡兮並無複仇的喜悅,而是一寸一寸感到失落。
    清池殿內,一片死寂。鳴垣隨眾人離去,閉氣幾近窒息的池月,終於從水裏冒出頭。方才那些對話,他聽得不甚清楚,大致隻知鳴垣被人綁走。雖然他長得還算可以,但想他如此一代色君,死了也是造福萬民。
    不過,國後挾持國君?哪怕隻是夫妻情趣,也是可大可小。若說這北雁萬俟氏的君主出了變故,那麼桓宮乃至陽陵,皆非久留之地。
    池月逃出清池,渾身濕透,映著夜半寒風,不由打顫,隻想著盡快找到那該死的玲瓏石,好回去交差。
    他剛走出兩步,但見桓宮四處,舉火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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