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樓，熱了牛奶，上樓，隻是一個念頭，我猶豫著輕輕敲了敲周函的門，很輕很輕。
    周函卻馬上開了門。
    “有心事？”
    “額……不是，喏，給你熱了杯牛奶。”我把牛奶遞給他。
    他壞笑，“不然這大晚上的你來找我，做別的事？”
    “是啊，有別的事找你。”我故意不說真正的目的。
    “啊？我開玩笑的。”
    “嗬，陪我去三樓的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小的時候就是禁地，叔叔阿姨，不，是爸爸媽媽的房間都有傭人看管，我試著跑進去過，什麼都沒來得及看見，就別傭人抓住了，還被外公，不，是爺爺罵了一頓。
    “這間是我爸媽的房間。”我還是不敢開門進去，現在已經沒有傭人看管，爺爺也已經不在了。
    “你想要進去看看？”
    周函看我遲遲不動，又覺得我是十分迫切的想進去，他擠動了門把手，“到底看不看啊？”我還是沒給他反應，他把門徹底打開了，我們就進去了。
    開都開了，不進去還能幹嘛。房間裏不是想象中那麼溫馨，布置十分簡潔，顏色搭配的比較溫暖。
    床上有封信，還有一串手鏈，一個小金鎖。
    苒染：
    我九個月大的女兒，對不起，媽咪真的很愛你。你拿著你的小波浪鼓躺在搖籃裏，睡著了，你真的很可愛呢，媽咪看不見你出落成大姑娘的那天了，媽咪能做的想做的便是去找他，你的爸爸。媽咪對你隻能說對不起。
    信的內容就是這樣的，看完了，我並沒有流淚，隻是覺得沒什麼。媽媽為了愛離開，她始終放不下我，我沒有資格去說原諒不原諒，隻是心結終於打開了。
    床上的東西應該都是給我的吧，一個是給我小時候的，一個是給我長大以後的。
    “哈哈哈哈……”
    我這裏正處於感動氛圍，該死的周函，他，看見了一張照片，我小時候的照片。
    “周函，你個臭流氓，把我照片還給我，幹嘛看我裸照。”
    我們倆大半夜的沒事做，搶照片玩……智商都不太高。
    “喂，媽，出什麼事了？”
    ……
    “喂，項慕，怎麼了！”
    “天恩病情惡化了，快帶周函過來。”
    “好。”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函什麼都沒告訴我，或者我就不應該知道。
    天恩身體狀況變差，她和周函一起進了手術室。
    我靠在安琪肩膀上，她不停的安慰我，會沒事的，哥完全沉默，靠在牆上，項慕一直看著亮起的紅燈——手術中。
    齊艾和夏蘋，買了回去的車票，一早就要走的，但她們還是選擇了留下來，齊艾三點多趕了過來，而夏蘋，她一直站在樓梯口，我們之間，說不清楚。
    這一刻，我猛然覺得死亡離每個人都很近，疾病，天災，人禍，隨時都可能帶走人們動物植物的生命。
    化療，移植骨髓，觀察，身體排斥情況，複查，天恩第二關還沒過呢，怎麼辦，不要有事啊。
    手術很久了……不會出事吧。
    我的手機不停震動，我慌亂的掏出電話，接了起來。
    “你還好嗎？”
    這個聲音是，何皓。
    “你有事嗎？”我真的沒心情去回答他的問題。
    “隻是想問問，你過的好不好。”
    “我很好，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少喝點酒。”
    我掛掉電話，煩死了。
    手術燈滅了，忽然覺得一切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