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並不是他的直屬親屬。”民警看了看宋衍他們，才說。
    “相信你們應該也查過了，他父母早亡，根本沒有親人，而我是他未成年之前的監護人，他現在也是和我一個戶口本上。”宋衍把戶口本和自己身份證交給民警。
    那個民警看了看，又進去裏麵的辦公室，很快又出來了。
    “行，你們先填個登記表格吧。”
    宋衍來派出所正是為的那具很有可能是琴阮的屍體來的，和他一起來的是陳果。其他得到消息的人也想要過來，可是如果他們一下子這麼多人出動行事不便不說，還可能多出一些麻煩，所以隻是兩個人結伴而來。
    陳果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他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頭皮發麻，整個人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一瞬間恍惚如在做夢……可是其他人的回應都顯示了這不是夢，而是最真實的現實世界。在這一路上，他都是一言不發，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控製不住自己，到現在為止他的手都在顫抖。
    阮阮……不可能的……怎麼會是阮阮呢……阮阮有能力的，不會這麼容易……可是，阮阮畢竟離開了……
    宋衍看上去絕對比陳果呀鎮定得多，可是事實上他在填表的時候手也在微微顫抖，甚至有拿不住筆的感覺……這是宋衍這輩子寫得最潦草的字了吧。
    “好，你們跟我來。”
    宋衍和陳果一前一後跟著帶領他們的民警去了臨時停屍房。
    當白布被掀開的時候，那視覺衝擊實在太大——已經高度腐爛了，五官難辨。
    “是有些困難，如果你們無法辨認的話，我們技術部一直在做五官拚圖，相信過一段時間可以給你們明確的結果。”民警說著就要把白布給蓋回去，可是被宋衍攔住——
    “等等，我們再看看。”
    “行，你們看吧。”
    宋衍和陳果圍著那腐爛的屍體，如果不是不能隨便碰觸，他們早就去摸了……一開始，他們都不願意相信，這具被找到的屍體會是琴阮……而現在，他們卻幾乎是同時呼出一口濁氣。
    “怎麼？”民警不解地看著他們。
    “不是，這個不是琴阮。”陳果說。
    “你們確定？”
    點頭。
    “我們對琴阮再熟悉不過了，如果說身體發脹是因為泡過水的關係，可是身高總不會拔高吧？這個人比我都要矮，琴阮卻比我要高個一兩公分。”陳果剛才轉來轉去就是為比對身高，而結果他很滿意。
    “琴阮的手臂處有燙傷的痕跡，他卻是光滑的。”宋衍補充道，“我特意帶來了以前琴阮的梳子，你們可以檢測一下DNA。”宋衍從來都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不是琴阮？”民警擰眉——這個可是個大問題，“真是怪了，那為什麼身份證會在……”
    陳果聞言馬上道，“你們不能懷疑琴阮，他不會殺人的！”
    “這個是合理懷疑。”民警擺手，“那你們把梳子留下，等有結果了我們會通知你們的，可能的話，我們還會找你們過來。”
    “沒問題，隨叫隨到。”陳果現在心情很好——隻要阮阮沒事就好了。這就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
    兩個人從派出所出來，陳果一改原先的死氣沉沉，心情好得幾乎要哼歌了。
    “別高興得太早，阮阮找不到，可是他的身份證卻在那裏，這件事他肯定脫不了幹係。”
    “那……”
    “算了，先給陸嘉他們打電話，說明一下吧。我去取車。”
    “嗯。”
    宋衍往停車場走去，陳果站在門口拿出手機給顧瞳的手機打電話，一邊等著宋衍的車過來。和顧瞳他們一說，那邊的大家也都高興極了——誰也不想琴阮出事。
    陳果報告完畢，正準備掛電話，突然看到一個黑衣的高大男子走過來，他走得很快，在經過陳果身邊時，那帶起的風還讓陳果打了個冷戰。
    “又沒個太陽，戴什麼墨鏡啊，難道是明星……”陳果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裏呢，卻沒想出來。
    這時，宋衍的車開過來了，“上車。”
    陳果上了車，車輛發動了，開了大概十幾分鍾，陳果都沒有開口。
    “怎麼不說話？”宋衍以為陳果還在為那個時候自己說的那些話糾結，他可不想繼續尷尬下去，“其實那件事，你不用想太多，我並不會給你壓力……”
    陳果依舊沉默。
    宋衍從後視鏡看過去，陳果皺著眉頭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陳果眉頭一鬆，“啊！快倒回去！”
    宋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照做了，一邊倒車往回開，一邊問，“你想到什麼了？”
    陳果手扒著前麵的座椅，“衍哥，我想起來了，剛才，就在你沒來的時候，有一個人也進了派出所，我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才就在想這個……我現在才想起來，那根本就是一個熟人！”
    “熟人？誰？”
    “堯。”
    宋衍加快了速度，終於回到了派出所門口，匆匆把車停下，鎖都沒鎖，就往裏麵跑。
    方才那個民警正在收拾資料，看到他們回來，挑眉，“怎麼又回來了？不要跟我說，你們現在又覺得是琴阮了。”
    “不是，警官，剛才是不是有一個人也來認屍了？”
    “哦，是啊，人家說是他的親戚，就進去認屍了，進去裏麵隻看了一眼，又說不是了，然後就走了。”
    “走了？”
    “對，剛走，從進門到出門絕對不超過五分鍾。”民警感慨現代人的辦事速度啊……“你們認識？”
    “可能認識吧。”陳果拉著宋衍往外麵跑，“衍哥，我們快追！”
    宋衍被陳果拉出了派出所，就停下來了。
    “衍哥？”陳果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追上他又怎麼樣？”宋衍冷靜地看著他。
    “追上他就問他……”陳果打住了——
    “他會來這裏認屍說明他也以為那是琴阮，也說明他和琴阮確實沒再見麵了，那麼找到他能怎麼樣？彼此立場不同，還是不要見了。”
    “衍哥……”陳果沉默了——就是這件事，讓琴阮離開了他們，避而不見，讓他們這群同伴遺憾不已……
    “算了，回去吧，我們隻要阮阮沒事就好。”
    “……嗯。”陳果跟著宋衍往車的位置走，快到車門的時候，陳果突然叫了一聲，“衍哥。”
    “嗯？”
    “我總覺得，”陳果頓了下，“阮阮很快會和我們再見麵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