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剛好湊一桌麻將。”桑瑾轉頭對陳果擠眉弄眼。
    陳果給桑瑾使眼色，桑瑾眨眼保證自己沒有通風報信。
    陳果在心裏懊惱自己為什麼要來桑瑾這兒，這不是更方便被找到嗎？他默默地轉過頭去拿起了遙控板開始按節目。
    魏拓目不斜視地走進來，桑瑾的公寓他熟悉得就和自個兒家一樣，不過，他卻沒有做主人的自覺，一點都沒有要招呼宋衍的意思。
    魏拓把打包來的飯菜放到了飯桌上，才一本正經地問桑瑾，“要打麻將嗎？”
    桑瑾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開玩笑”？
    “不管打不打麻將，先來吃飯吧。”魏拓進了廚房那碗筷——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很自我世界，明明現場有四個人，他還是拿了兩副碗筷，完全視“其他人”為無物啊。
    “真沒眼色。”桑瑾嘀咕了一句，扭頭對宋衍說，“宋衍，要不要給你們留個二人世界？”
    宋衍還沒開口，陳果就說話了，“不要。”
    陳果脫口而出馬上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他幹咳一聲站起來，“我有點餓了，魏拓，不介意我一起吃飯吧？”
    魏拓很明確地表現出他的不是那麼情願——他皺了下眉，才點頭，“嗯。”要說二人世界，也應該是他和小瑾的吧？你們來湊什麼熱鬧？一個來了不夠，還來倆？
    桑瑾看向從進門開始就麵不改色的宋衍，很是“熱情”地說，“宋衍，要不一起來？我冰箱裏還有些水餃，下了也夠吃的。”
    宋衍看了一眼神情明顯不自在的陳果，點頭，“好。”
    陳果在經過桑瑾身邊的時候，悄悄掐了把他的腰，給他一個眼色：你故意的，是吧？
    桑瑾吃痛，嘶了一聲，回了個很是無辜的眼神。
    魏拓看到桑瑾和陳果的互動，雖然心裏清楚陳果和桑瑾不可能有什麼，可是心裏還是不舒服——小瑾和陳果也太親昵了吧……小瑾對他也隻有在床上熱情一點，下了床就對自己冷若冰霜的……魏拓心裏酸得要命，可是麵上還是冷靜自持的模樣。不過，如果被桑瑾知道他心裏所想，估計會把他掃地出門吧。
    “小瑾，我幫你下水餃。”陳果“請命”，馬上進了廚房。
    桑瑾揉著自己的腰，轉而對宋衍使眼色——這麼好的機會還不利用……
    宋衍會意，脫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衣帽架上，慢慢踱步進了廚房。
    魏拓也看出了宋衍和陳果之間的不對勁，他雖然少言，可不代表他就遲鈍了——以前陳果和宋衍偶爾會有點小尷尬，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陳果完全是在躲避宋衍，也太明顯了吧……
    “他們怎麼了？”魏拓問挑了一隻大龍蝦在吃的桑瑾。
    “初夜後遺症……”桑瑾說，“你就在這呆著，不要搗亂，看戲就好。”
    魏拓向來對桑瑾言聽計從，點點頭。
    桑瑾此時心裏大有一種“王婆心理”，此“王婆”非賣瓜的王婆，而是那個牽線金蓮西門的“王婆”，那個成就感啊……奸情果然還是需要推波助瀾的啊……
    想得太入神，桑瑾手下一時不察，被那龍蝦把手給弄破了——“嘶……”
    魏拓一看，忙上前來執起他的手，“怎麼樣……”一邊把那隻龍蝦給拿下來，一邊低下頭去，含住那隻手指——那動作流暢自然得很。
    桑瑾看著那湊近的腦袋，“就弄破手，緊張毛線啊……”雖然這麼說，可是看到魏拓緊張自己，桑瑾心裏還是很爽的——他這個人，其實很大程度上是被魏拓給寵出來的，嘴賤得可以，總愛拿尖銳的話去刺魏拓，其實他是很享受魏拓對自己的種種關懷和體貼的……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不管自己怎麼樣，魏拓是離不開自己的。
    這就是桑瑾在感情上的自私和任性，就像陸嘉說的，也就魏拓能夠包容桑瑾。
    而再說廚房裏——
    宋衍一進廚房就看到料理台上堆滿的蔬菜，而且都是切好的……
    陳果聽到後麵的動靜，轉頭看到了宋衍，又見他看到了自己一下午的“成果”，有些心虛，又故作鎮定——“你進來幹嗎？”
    宋衍走到陳果麵前，“小七，我們應該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陳果含糊其辭。
    “關於昨晚……”
    “忘了吧。”陳果打斷他的話，緊接著說，“衍哥……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還和從前一樣。”陳果承認這段話挺狗血的，不過自己倒像是吃幹抹淨不認賬的渣男一樣。
    宋衍雖然表情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可是眼中寒光畢現，“小七，我以為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陳果回答得很快——“衍……衍哥？”
    宋衍的逼近讓陳果覺得不妙，他能看到宋衍眼中的洶湧——他倒是想要後退，可是再後退就是料理台，那案板上還放著一把刀，他還怕弄傷自己呢。
    “小七。”宋衍貼緊陳果，“昨晚你喝醉了。”
    “是啊，就是因為喝醉了，酒後亂性，我知道的，所以我才說……”
    “可是我沒醉。”
    宋衍的話讓陳果心裏一緊，“衍哥……你沒醉嗎？”那代表什麼……
    宋衍低頭看著陳果，這個角度，隻要他稍微低頭，就可以攫取他的唇——宋衍的吐字很清晰，就像是打字機慢慢打進陳果的腦子裏，“小七，我不會隨便和人上床。我和你上床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把你當成伴侶才和你上床。”
    喜歡……伴侶……
    他說出來了，他真的說出來了，他竟然說出來了……
    陳果想的不是宋衍說的話，而是他竟然會對自己說出來。
    他們這一群人裏，有幾個是傻瓜。再說陳果和宋衍就算不是朝夕相對，也是同個屋簷下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一開始，他沒有察覺，可是周圍的人，一個個給他提示，他能不懂嗎？
    他知道，宋衍對自己是特別的。特別的溫柔，特別的耐心，特別的關心，特別的……
    “衍哥……”陳果開口，發現自己的喉嚨特別的幹澀，這種緊張好像是多呼吸一口氣都容易岔氣——“你確定嗎？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很確定，小七，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伴侶，正式的請求。”宋衍的目光執著得讓陳果有些無法呼吸。
    怎麼感覺和求婚一樣，可是求婚……
    “宋衍，要不要我借你戒指？”戲謔的語氣來自廚房門口。
    陳果向廚房看去，桑瑾正倚在廚房門口，抱著胸看著他們兩個，眼睛裏滿是八卦，而魏拓，像一堵牆一樣立在他身後。
    宋衍雖然被打斷有些不悅可是聽到桑瑾的話，頓了下，然後轉過頭說了一個字，“要。”
    這個“要”字讓陳果一驚，他反射性地往後退，雙手有些無措地往後放，結果打到了一個東西——悲劇就在這個時候發生的——被他打到的就是那把菜刀的柄，菜刀掉了下來，陳果當時沒意識到是菜刀，以為是什麼東西掉了，就要去接，然後——
    “啊——”殺豬般的慘叫。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求婚現場，那真不是一般的悲慘，估計可以載入史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