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阮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
    看到琴阮走進來，堯的手動了動，卻牽扯到手腕扣著的鐵鏈，他定定地看著琴阮，卻沒有說話。
    琴阮把托盤放下，淡淡道，“吃東西吧。”
    堯以為琴阮會像前幾次那樣放下東西就走，可是這次他沒有，甚至把自己的碗筷弄好，坐在了床邊，似乎是準備和自己說話的樣子。
    “阮阮……”
    “你先不要說話，我問你，你回答就好了。”琴阮開口。
    堯點頭。
    “你……也是異能者嗎？”琴阮問。
    堯停頓了下，點頭。
    “你的能力是什麼？”
    “追蹤和隱藏。”
    “追蹤異能者？”
    “是。”
    琴阮望著他，“那個時候，在遊輪上……你是不是也在？”
    “是。”
    琴阮閉了閉眼，“一直在追蹤我們……還有那些海豚……是不是你做的？”
    “是。”
    “那以前呢？以前那些事……那些異能者也是你……是不是？”
    “是。”
    琴阮握住拳頭，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猜想是一回事，可是知道答案是另一回事。
    他吸口氣，抬頭看著堯，“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嗯。”
    “一開始，我遇到你的時候，是偶然還是……”下麵的話，琴阮說得有些艱難，“還是因為你跟蹤到我，把我當成了目標了是不是？”
    “……”沉默。
    琴阮眼睛慢慢紅了，“你說，是不是就好了。”
    “……是。”
    “那為什麼後來不動手？”
    “不想……”
    “還是不能告訴我你背後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堯再次沉默，隻是定定地望著琴阮。
    “好，你不說。”琴阮心裏五味俱全，“你殺了我們的同伴，你覺得衍哥他們會輕易放過你嗎？”
    堯伸手握住琴阮的，“我不怕。”
    琴阮從他的手裏抽出手，站了起來，他從上往下望著他，“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好。”
    “你先聽我說完。”琴阮緩緩道，“如果我放了你，你要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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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果！”顧瞳興致勃勃地來看陳果。
    陳果正站在陽台看風景，聽到聲音轉頭，“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啊。”顧瞳說著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陳果聞到味道走了進來，“什麼味道？好香啊……”
    “川家幫的麻辣燙。”顧瞳打開蓋子，“不過可惜你不能吃。”
    “知道我不能吃你還買？”陳果真想翻白眼。
    “沒關係啊，我可以吃啊。”顧瞳把筷子掰開，拌了幾下，那誘人的香味就更加濃烈了。
    陳果咽了咽口水，“顧瞳，還以為你帶什麼東西來給我，想要客氣客氣呢。”
    顧瞳抬頭對著陳果嗬嗬一笑，“陳果，我如果給你吃這個東西，宋衍非吃了我不可。”
    “那你還買過來誘惑我？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顧瞳咬了一口土豆，滿意地眉毛都彎了，“陳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陸嘉那裏，哪裏能吃這個東西啊？被他看到非嘮叨死不可，我隻能借著來你這裏的空兒買點來吃了……哇，真香。”
    陳果也吸溜了口水，“你就怕死吧。吃個麻辣燙都怕……”
    “你是不知道……”顧瞳吃了一顆貢丸，“陸嘉不高興的時候那副德行，那臉黑的，那話毒的……我都恨不得自己不會看人臉色，聽不懂中文……”
    “你注定被陸嘉吃死。”陳果很是不屑地說，一邊蹲下去，“哎，顧瞳，給我一顆魚丸。”
    顧瞳夾了一顆魚丸放進陳果嘴裏，“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覺得現在這一刻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陳果一邊含著貢丸，一邊含糊說，“你的人生要求真低啊……”
    “吃飽喝足穿暖，還能有什麼要求？”
    “我要吃那個鴨血。”
    顧瞳把鴨血夾給他，“陳果，你不知道，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吃不飽穿不暖，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和天堂一樣了。”
    陳果因為鴨血太燙了張著嘴手扇了好幾下，吞下去了才說，“顧瞳，你從來沒和我們說過你以前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顧瞳神情變得坦然起來，“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我的養父母一開始以為自己不孕不育，後來卻懷上了，生下了我弟弟……那個時候的養父生意失敗，家裏的條件變得越來越差……要養兩個孩子，就越來越難……我是離家出走的，流浪到了這裏，才遇上了李爺爺，他是守大門的，把我撿回了家，我就一直跟著他了……大概兩年前吧，李爺爺去世了，我就開始一個人生活……那段時間真的很辛苦……”
    陳果看著顧瞳，“顧瞳，對不起啊，讓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我現在都已經想通了啊。”顧瞳笑著對陳果說，“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身邊都是有關心我的人，沒有什麼好不滿足的了。”
    陳果看到顧瞳嘴角沾著的辣椒醬，笑了，“也對，這樣想最好了，我們都是彼此的依靠啊。”
    顧瞳喝了一大口湯說，“對了，陳果，那個異能者獵手現在怎麼樣了？”
    “我還沒去看過呢，他在嵇北他們那邊的套房裏，待會兒你吃完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嗯！”
    等顧瞳吃完，兩個人結伴出門，想要去對麵的套房，可是還沒進去，門就打開了，駱之章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小章，怎麼了？”
    “堯不見了！”
    “不見了？”陳果臉色一變，“怎麼會不見了？衍哥說他的能力暫時用不了，又被鎖著，暫時跑不掉的啊！”
    “我也不知道，本來阮阮給他送飯，我在洗衣服，等我洗完衣服，想要找阮阮沒找到，就去那個房間，發現人沒了！”
    “那阮阮呢？”
    “不知道啊！”
    陳果忙給宋衍他們打電話，半個小時以後，大家都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桑瑾說，“沒道理會逃脫的啊，他根本……”
    魏拓把那鐵鏈給撿起來，“是鑰匙打開的。”
    “鑰匙？難道是……阮阮？”
    “宋衍，這個……是在客廳裏找到的。”駱之章把一張紙條交給宋衍——
    陳果也湊過去看，隻見上麵寫著——
    衍哥，小七，還有大家，對不起。堯是我放走的，這也許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糊塗的一件事，可是，我不得不做。我對他的感情我放不下，這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我和他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知道，他做了許多不好的事，不管背後是因為什麼，這都是無法原諒的。而我放了他，也是不可以被原諒的。我沒有麵目再見到大家，所以，隻能說再見了。衍哥，你們放心，堯不會再打擾到你們的生活，這是他對我的保證，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
    阮阮，留筆。
    “阮阮……”陳果嘴唇動了動，“阮阮，走了……”
    “難道他和那個堯……私奔了？”顧瞳腦子裏忍不住狗血。
    陳果搖頭，“應該不是，他一個人走的。”肯定是先把堯放走了，然後自己才……
    阮阮……你根本就沒必要……
    “現在怎麼辦？”嵇北問。
    “對啊，是要去找堯還是去找阮阮？或者我們分開行動？”桑瑾也開口了。
    所有人都看著宋衍。
    宋衍默了會兒，才把紙條捏在手心，“算了，大家都會去休息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意思就是不去追堯也不找阮阮了。
    “衍哥，那阮阮……”
    “這是他的選擇。如果有一天他想通了，他……會回來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果歎口氣。
    阮阮，那個總是笑得一臉溫柔的人，那個對誰都體貼關懷的人，還有那個帶給自己溫暖的人……他就這樣走了。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天自己第一次來到這棟公寓門打開的時候，那個站在門裏穿著白色羊毛衫的男人，漂亮精致，溫潤如玉，看著不像是個真人，給人一種心弦一動的驚豔。他總是“小七、小七”地叫著自己，無比親切，無比溫和。
    而在阮阮走後，他們再也沒見過堯，也正如阮阮說的那樣，大家的生活再也沒有被打擾，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正常的軌道，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仿佛，之前的日子不過是一場夢，而大家的異能都隻是夢裏的奇遇。
    而對於陳果來說，每天收工以後回到這幢有人在等他的公寓裏，那種溫暖踏實的感覺，應該就是“家”吧。
    可是，他總是在走到廚房的時候，恍惚間，有種錯覺，似乎一個穿著淺色衣服的清瘦男子正圍著圍裙，背對著自己操縱著鍋碗瓢盆，一邊溫柔地對自己說，“小七，快要開飯了哦……”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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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終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