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千辛萬苦地爬出來那個洞穴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沒錯，是爬。這洞穴的結構是前麵高後麵低——像他們小時候個子矮小穿過不覺得，但是現在到了後麵隻能改成爬了。
    “原來當爬行動物這麼累啊。”陳果揉著自己的膝蓋說。
    “對爬行動物來說，爬行可不累，讓它們站起來才累吧。”琴阮笑道。
    “說起來這個洞怎麼這麼長啊……”稽南說，“我還以為一會兒就過了呢。”
    這邊，陸嘉正盯著顧瞳看，“至於嗎？在船上暈船，現在過個山洞又不適應了？”語氣裏帶著奚落。
    顧瞳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又背對過去了，隻是捂著自己的胸口，無聲地大口喘著氣。
    “小瞳沒事吧？”桑瑾走過來問。
    顧瞳倒是想要回答，可是整個身體難受得要命，全身的神經似乎都是緊繃著的，胸口悶得不行，還有肚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人當做抹布在擰一樣……
    “嘔——”終於，顧瞳吐了出來。
    “怎麼又……”陸嘉原本還要再嘲諷幾句的，可是等他看清楚顧瞳吐出來的東西時，那臉色完全大變——那是血，呈暗紅色的血……
    “怎麼會……”站在旁邊的陳果也瞪大了眼睛。
    顧瞳看到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時，差點眼前一黑，厥過去——他吐血了……怎麼會吐血……吐血會不會死啊……
    “快坐下來。”陸嘉扶著顧瞳坐下來，一邊對桑瑾說，“小瑾，你快過來看看那是怎麼回事。”
    桑瑾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然後搖頭，“他身上沒有外傷，如果是外傷，我還可以治……我不是醫生，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是中毒了？”嵇北猜想道。
    “是啊，吐血感覺就是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呢？我們都是呆在一起的，吃過的東西也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就顧瞳……”
    宋衍像是想到了什麼，抓住顧瞳的手，那上麵的淺紫色痕跡還在……“會不會是這個？”
    “這個……”顧瞳都要哭了，“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弄的……”
    陸嘉站起身來，往回走。
    魏拓拉住他，“去哪裏？”
    “我回去看看。”
    “回去也未必能找到答案。”魏拓道。
    顧瞳聞言轉頭，“陸嘉，你還是別去了，萬一你也中毒了怎麼辦？”
    陸嘉擰著眉看著顧瞳已經發白的臉色，“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說完就要走，卻被宋衍叫住了——
    “等等。”
    陸嘉挑眉看他，“你也要勸我？”
    “我隻是想要說，我知道顧瞳中的是什麼毒。”
    “什麼毒？”所有人都看著宋衍。
    “這種毒我有點印象，以前裴叔也有提到過。”宋衍緩緩道，“這是一種叫紫纏的小蟲，隻要沾上它的身體，毒液就滲透皮膚而入。”
    “這麼厲害……”陳果皺眉，“那怎樣才能解呢？”
    “這毒對常人可能厲害，可是對我們異能者卻不是致命的。”宋衍看了眼顧瞳，“隻是顧瞳要受些苦……”
    “隻要……不死就好了……”顧瞳喘著氣說。
    陸嘉接著問，“會怎麼樣？”
    “吐血隻是一開始。”宋衍說，“十二小時內，他的神智會逐漸不清，可能還會做出一些傷人傷己的事……”
    其他幾人麵麵相覷。
    三個小時以後——
    陳果看著麵前那一大片的白梨花林，轉頭和琴阮、駱之章對視了一眼，然後三個人一起往那梨花林而去，可是那梨花林看著就在眼前，似乎走了十幾步就到了，但是不管他們跑多久，那梨花林還是跟他們保持一樣的距離……
    “見鬼了！”陳果低咒，“這算是什麼？存心耍我們嗎？明明就在前麵啊……”
    琴阮擦了擦汗，“有沒有聽說過‘海市蜃樓’啊？”
    “當然聽過。”陳果指了指那梨花林，“你的意思是那是‘海市蜃樓’？可是海市蜃樓不是一般出現在海上和沙漠中嗎？”
    “不過現在的太陽是挺大的。”駱之章用自己的衣袖扇風，白淨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
    “何止大啊。”陳果已經脫得隻剩背心了——“這裏的天氣也怪，明明昨天還是冷得刺骨，今天卻熱成這樣……”
    “這不是壺邙的正常天氣，壺邙是四季如春的。”琴阮很肯定地說。
    “這裏是不是壺邙還是兩說……”
    “是的。”琴阮點頭，“我能感覺到，這就是壺邙。”
    “算了，我們帶的水不夠了，回去看看還有沒有。”琴阮道。
    “嗯。”
    三個人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顧瞳抓著陸嘉的手臂咬的畫麵，這咬可不是玩鬧的那種，是實打實的，看陸嘉那青筋暴露的額頭和略顯猙獰的表情就知道了。顧瞳發作是在一個小時前，也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他不管，就盯著陸嘉不放，又打又咬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中了毒，陳果都懷疑，顧瞳是不是在演戲，給平日飽受陸嘉欺負的自己報仇了……
    琴阮和駱之章忙上前去把顧瞳給拉開，再一看陸嘉手臂上的肉，都咬出血來了，那牙印那顏色，一看就知道顧瞳嘴下是斯毫不領情的。
    “陸總，要不給你包紮一下？”陳果問。
    陸嘉搖頭，惡狠狠地盯了顧瞳一眼，“你最好不要清醒得太快……”
    擺明了是威脅啊——陳果替顧瞳可憐。
    正當幾個人在說話的時候，嵇北拉著嵇南跑過來了，身後跟著桑瑾和魏拓。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陸嘉問。
    “我們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海市蜃樓？”陳果涼涼道。
    嵇南咽了咽口水，緩緩道，“我們看到了墓地……一大片的，全是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