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拓把夜宵放在桌子上，看到了那殘留著紅色液體的酒杯，說，“空著腹不要喝酒，先吃點東西吧。”
    如果是平時桑瑾早就埋怨他嘮叨了，可是今天他卻沒有出聲。
    魏拓也看出了桑瑾的不對勁，在他身邊坐下，“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桑瑾轉過頭看他，“剛才你在門外等了多久？”
    “五分鍾左右，怎麼了？”
    桑瑾緊接著問，“那五分鍾之前呢？”
    “五分鍾之前……還在路上啊。”
    如果五分鍾之前魏拓還沒到，那那個時候按門鈴的是誰？……
    “小瑾？”魏拓擔心地看著桑瑾。
    “魏拓，”桑瑾神情嚴肅地看著魏拓，“我覺得，我被跟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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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嵇北和嵇南的入住，再加上之前駱之章遺留下來的“曆史問題”，琴阮做主把對麵的套房也給打掃了，住到那邊去的是駱之章和稽家兄弟，這邊的住房格局又恢複了——也就是說宋衍和陳果再也不用同房了。
    陳果的高興可想而知。
    宋衍還沒回來，陳果就開始給他搬東西了。
    “小七，你要和衍哥分開還這麼高興，被衍哥看到的話肯定會很傷心的。”琴阮對著陳果搖頭。
    陳果正在收拾宋衍的西裝，說，“有什麼好傷心的？兩個男人睡一張床上，擠都擠死了，肯定是一個人睡比較好啊。”多麼理所當然的理由啊。
    “這可未必。”琴阮突然又湊過來，“小七，我覺得這兩天你和衍哥好像關係又好上許多了……連稱呼都變了啊……”
    “不是你說，”陳果笑看著他，“他對我很好嗎？那我們關係變好有什麼奇怪的？”
    “你們關係變好當然是好事了。”琴阮說著說著又曖昧起來，“其實，衍哥真是個好男人，既不抽煙又不喝酒，生活習慣完全沒問題，長得帥，又有錢……就是個性悶了點，可是這才好啊，不容易招蜂引蝶，而且衍哥很專一的……”
    陳果越聽越不對勁，他看著琴阮的表情也古怪起來，“阮阮，該不會……該不會你喜歡衍哥吧？”
    “……”琴阮愣了下，然後咬牙切齒地瞪了陳果一眼，“小七，你說什麼呢？我喜……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陳果眨眨眼，“什麼意思？”
    在一旁綁著首飾的駱之章聽了他們的對話，隻覺得好笑，“小果好像這方麵沒有開竅。”
    琴阮敲了下陳果的頭，“聽聽，人小章都聽懂了。”
    “你們說話就不能明白一點嗎？打什麼啞謎啊。”陳果這時看到了宋衍的一件衣服，是黑色的風衣——“咦？這件風衣好眼熟……這不就是那件……”陳果想到了自己和宋衍第一次見麵，自己“不小心”用咖啡弄汙了的那件風衣。
    “誰跟你說衣服的事啊……”
    這時候，門外有動靜，離門近的駱之章往外麵看了一眼，是宋衍。
    “宋衍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琴阮把手裏的東西一放，“我去看看我燉的湯怎麼樣了。”
    駱之章馬上說，“我去幫忙。”
    “看個湯去幫什麼忙啊……”陳果嘀咕著，一邊看到宋衍慢慢走進來了。
    “衍哥，你回來了。”
    “嗯。”
    “我們剛才幫你搬東西呢，現在還有這些衣服，你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嗎？”陳果一邊說著一邊把衣服一件件攤平。
    沉默。
    陳果沒有聽到回應，抬頭，卻正好撞入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陳果的心一震，下意識地就低下了頭，“衍哥，你還有兩套西裝送洗了，明天才會拿回來。”
    “嗯。”
    陳果突然看到麵前出現了一樣東西。
    “給你。”
    他接過來，原來是一個蘋果手機，而且是全新的——陳果身邊的同學還有現在的同事大多數人都是用的這種手機，可是對陳果來說實在太貴了，根本就沒必要。
    “給我？”陳果疑惑地看著他，“我有手機啊。”
    “你的手機該換了。”
    陳果看了眼自己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那是一隻老式的直板手機，摔了不少次了，機身用膠帶貼了兩三處，而且現在蓄電能力越來越差，經常用著用著很快就沒電了……確實，這樣的手機早就該換了，可是陳果的性格是能用的就用，不輕易浪費。
    陳果還是沒有接，“衍哥，我的手機還可以用，這個太貴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已經買了。”宋衍的眼神平靜無波。
    陳果咽了咽口水，“應該可以退的吧……”
    “不能。”一口否決。
    陳果被宋衍那樣盯著，實在受不了了，終於還是接過來了，“那，謝謝衍哥了，等我發了工資還你錢。”
    “不用。”說完，宋衍拿著自己的幾件衣服轉身離開了。
    陳果看著他的背影，心想：有錢人就是好啊，可以瀟灑地不把錢當一回事。
    陳果把玩著那隻蘋果，點開以後，發現在電話本裏已經有個號碼，正是宋衍的號碼。
    這時，宋衍又返回來了，他站在門口說了一句話，“快捷鍵1是我的號碼。”說完轉身又離開了。
    陳果愣了幾秒，然後嘴角浮起了一抹笑——他怎麼突然覺得，這個宋衍……也挺可愛的呢……可是很快他意識到自己竟然用“可愛”來形容宋衍，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這天晚上，陳果又做夢了，夢裏他依舊是小孩子，依舊在那個狹長潮濕的洞穴裏，這次似乎清晰了一些，夢裏的他緊緊地抓住前麵那個人的手——
    “我好怕……”
    “小七，別怕，有我在……”
    “追來了，他們追來了……”
    “抓著我的手，不要放手……”
    “嗯，不要丟下我，衍哥……”
    “小七，我不會丟下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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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衍終於同意陳果去上班了。
    再不上班，陳果自己都心虛死了，自從遇到宋衍他們以後，他正經上班沒有幾天，不管是做陸氏的助理還是做桑瑾的助理，都是請假請假……做助理做到自己這個份上，也是少見了。
    陳果被宋衍送到了桑瑾的公寓，陳果按了門鈴，在看到來開門的人時，愣了幾秒——“魏拓你也在啊。”
    魏拓隻套了一條褲子，上半身赤裸著，如同在自家一樣。陳果是知道他和桑瑾的關係的，可是這樣直接撞上還是第一次，所以稍稍有些尷尬。
    “是誰啊？”裏頭傳來桑瑾的聲音。
    “小瑾，是我。”陳果衝著裏頭喊。
    “哦，小果啊，快進來吧。”
    陳果進去以後，看到隻披了件白襯衫的桑瑾端了一杯榨橙汁喝，對著自己燦爛地一笑——
    “小果，你本來可以晚點過來的，今天下午才開工。”
    陳果說，“早知道我是該晚點來的。”在魏拓沒看見的時候，陳果對著桑瑾使眼色，桑瑾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杯子，對往廚房去的魏拓道——
    “你別忙了，小果來了，你可以走了。”
    陳果在心裏咋舌——桑瑾這樣好像太無情了，有點過河拆橋，用完就丟的意思……
    魏拓瞟了陳果一眼，對桑瑾說，“我不能走。”
    “你還想賴下來不走啊？”桑瑾語氣懶洋洋的。
    “你現在的情況，我不能走。”魏拓難得在桑瑾麵前強硬。
    “那都是昨晚的事了，而且，那隻是我自己的感覺，萬一是我多疑了呢？”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走的。”
    陳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這麼嚴重啊？
    桑瑾在椅子上坐下，把昨晚的事和陳果說了一遍——“……也可能是最近的事，讓我多心了……”
    陳果的臉色也變了，“桑瑾，先是小章，然後是嵇北，現在就輪到你了……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沒錯。”魏拓盯著桑瑾，“不管怎麼樣，我不會離開你一步。”
    “隨便你。”桑瑾翻了個白眼。
    魏拓這才進了廚房，看樣子是做早餐去了，嗯，應該說是午餐。
    陳果在桑瑾旁邊的椅子坐下，看了看廚房，才小聲問桑瑾，“小瑾，到底魏拓的能力是什麼？”
    “他啊……”桑瑾沉吟半晌，才說，“不死之身算不算？”
    “啊？不死之身？”陳果咽了咽口水，這個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不過，這麼說起來，你們兩個還挺般配的，一個是治愈者，一個是不死之身……”
    “是嗎？我的能力對他來說可是半點用處都沒有。”桑瑾的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輕輕地點著，“他這個人就是太多事了，早知道不告訴他了。”
    “魏拓是擔心你啊。”
    “擔心？哼。”
    陳果看得出來，桑瑾看似不屑，其實對於魏拓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也是默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