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始料不及的莫非就那樣站在那裏，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他半側著臉站在那裏，沒有人看得清他臉上的情緒。
    “……。”
    馮小柔嚇得捂住嘴，沒用的哭了出來。
    婦人得意的冷哼一聲，“活該！你這種人就是該打！”
    “給我閉嘴！”
    莫語不知什麼時候擋在了莫非麵前，她可以容忍他們跑到她家裏來大吵大鬧，畢竟事出有因，可她絕對不能忍受，他們對哥哥莫非動手！
    她用力握緊拳頭，表情可怕的瞪著掌匡莫非的老太太，從齒縫中逼出話語。
    “現在立刻給我滾，我家不歡迎你們！”
    事態鬧成這樣，楊彥也有些擔心，於是姑且帶著兩位長輩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婦人還站在門口揚言，“這事兒沒這麼容易就完了！”
    莫語陰著臉狠狠摔上門。
    看著屋裏兩人，一個自從挨了一巴掌之後就臉色陰晴不定，另一個又在抽抽搭搭，也隻能慶幸爸媽出去旅遊了不在家。
    “現在你們準備怎麼辦。”她倚在牆上兩手抱臂，歎了口氣問道。
    抽抽搭搭的馮小柔愣了下，她慢慢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莫非。
    “老公……疼嗎？”
    馮小柔伸出手，想要去砰砰莫非，卻被莫非冷冷避開，隨即他情緒莫辨的朝著房間走去，重重摔上門，很快，傳來鎖門的聲音。
    “……。”
    馮小柔受傷的站在原地，鼻子一酸，眼淚又嘩嘩嘩的流了下來，胸口痛到無力，一點點蹲下身體，淚流不止。
    莫語沉默的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抱住她，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沒事的，讓莫非一個人冷靜下，我保證，一定沒事的。”
    莫語這麼一安慰，馮小柔頓時心裏更加的委屈，她撲進莫語懷裏嚎啕大哭。
    莫語並不擅長安慰人，於是學著電視裏的樣子笨拙的輕輕拍著她的背。
    “好了，別哭了。今天你就和我一起睡在樓上吧，肚子餓不餓？晚飯吃了沒？我們一起上去吃東西好不好？乖，不哭了。等過會莫非冷靜下來一些，我幫你去說說好話，一定沒事的。”
    莫語扶著抽抽搭搭的馮小柔往樓上走，把她安置在爸媽的房裏，又安撫了一會，才帶上門出來，站在門外捏著眉心歎了口氣，還真是有些焦頭爛額。
    陽台外的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漸漸步入昏黃，房間裏開著中央空調，外頭依舊酷熱難當，知了不分晝夜的鳴叫著，她突然有些惆悵，那座有些成片成片蔚藍大海的城市，明明就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卻又仿佛遙遠到隔了幾萬個光年。
    而那個她想要丟在過去，和回憶一起塵封的人，卻偏偏，此時此刻就躺在她的房間裏。
    嗬。
    她一聲苦笑，還真是天意弄人。
    “嗯——。”
    白樹有些難受的哼了聲，渾身都有些黏答答的，他慢慢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
    “額咳。”
    “額咳。”
    他用手撐著床慢慢坐起身，喉嚨有些幹苦，他難受的用手捂著喉嚨，想喝口水，可四周一片黑暗，他什麼都看不清。
    意識有些混沌混亂，黑暗中他摸索著走下床。
    ……這裏是哪裏？
    還沒走幾步，便撞上了什麼東西，頓時噼裏啪啦。
    “！！”
    門外的莫語急忙推門而入，大片大片的光線頓時傾瀉進來，白樹下意識看過來，在看到莫語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
    他像傻瓜一樣呆呆站在那裏，不停的眨眼睛。
    這……是在做夢嗎？
    莫語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藥瓶，礦泉水瓶和杯子，扶起凳子，把東西放回去，然後伸出手來摸了摸白樹的額頭。
    白樹受寵若驚的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還有一點低燒。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很難受？”莫語平靜的問道。
    白樹用力眨了眨眼，他覺得這一定是夢，可莫語手的觸感是那麼真實，這時他才想了起來，昨天他為了追莫語，連夜從青島趕到了這裏，而此時此刻，莫語就站在他的麵前，觸手可及的地方，不是夢。
    “嗬。”
    下一秒，他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傻笑了出來。
    “笑什麼，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莫語挑著眉沒好氣的來了句。
    白樹於是收住笑，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莫語。
    “莫語，敏敏和我，已經分手了。”他咬字清楚的說道，激動不已卻又緊張不安，“所以從今往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莫語神色不明的盯著他，很快，一聲嗤笑。
    “說什麼傻話呢，要是燒退了，就收拾收拾東西給我走人。”
    她說完，轉身便走，白樹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抱住。
    “我不走！”
    他緊緊抱住她，用力到恨不得將她揉入骨髓，他是這樣的害怕，哪怕隻是稍微鬆開一些，她就會消失不見。
    “除非你答應，否則我就賴在這裏，一輩子都不走。”
    你倒是有臉說得出口。
    “你愛走不走都隨便你，不過既然你不走，我走就是。”莫語說著，試圖掙脫，白樹胸口如挨了一拳，頓時痛到鑽心，他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內心痛苦不已。
    “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拒絕我！之前是因為敏敏，可現在敏敏和我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他發狂的大叫起來，突然一陣劇烈的暈眩。
    禁錮的懷抱突然鬆開，莫語心裏一驚，急忙扶住白樹。
    他的身體，燙的有些嚇人，顯然是因為情緒激動，好不容易退下一些的熱度，又返了回來。
    莫語心煩的歎了口氣，終究隻能妥協，扶著白樹在床上坐下。
    “好好躺著，我去給你煮點粥。”
    她輕輕摸著他柔軟細碎的頭發，隱隱有些無奈的說道。
    才要收回手，白樹卻焦急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莫語，不要走……不要趕我走。”他哀求道。
    “……。“
    莫語盯著他，蒼白沒有血色的麵孔，額頭細細的虛汗，那雙明亮的眼睛有些黯淡，那一瞬，心裏某個角落，隱隱有些刺痛。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那個神采奕奕，有著幹淨笑容，偶爾又會使詐耍賴的大男生。
    “睡吧。“
    她輕歎一口氣，用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他憔悴的麵孔，溫柔到無以複加。
    “……。“
    白樹癡癡看著她，不安緊握的手，慢慢鬆開，“嗯。”他的臉上慢慢浮起安詳的笑容，像個孩子一樣點了點頭，然後安心閉上眼。
    他知道，莫語哪裏都不會去。
    至少，在這一刻。
    啊……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止在這一瞬，那該有多好。
    白樹喝過點粥，又吃了藥之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莫語把碗洗掉，泡了杯咖啡獨自坐在樓下的客廳裏，昏黃的燈光，寂靜無聲，隻有牆上石英鍾的滴答滴答聲。
    莫語小口小口吹著熱氣，用兩隻手捧著咖啡杯，有些發呆的看著石英鍾。
    這樣的感覺，有些微妙，讓她慢慢陷入一種曖昧的恍惚。
    喝咖啡是在這兩年裏上班之後才染上的習慣，公司裏頭和她關係很好的一位部門經理很喜歡送咖啡給她，一次三五包的，她每天早上一包一杯的喝著，不知不覺，便積了一抽屜。
    人事部把她招進公司的時候，正逢陳庭在國外出差。
    回來的時候，她坐在辦公室裏熟悉事務，外頭他拎著包，穿著西裝從她麵前經過，那個時候，正好是氣候宜人的十月份。
    正巧她抬起頭，他們的視線無意間碰在一起，她大大方方的衝他一笑，他不知怎麼的，便有些慌了，低著頭衝她點了點頭，便有些匆忙的躲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