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鬧劇
    彳亍在一片汪洋白霧裏，伸手不見五指，有一個熟悉的背影一直在眼前指引我不要迷失，背影漸漸模糊，那個人加快速度消失在了白霧裏，恐懼與孤單襲上心頭，我伸手大聲喊著＂別離開！＂然後就睜眼看到了自己房間的天花板。頭疼欲裂。
    媽媽走上樓梯，左手端著一杯溫茶，右手提著袋子：＂醒了？把這杯茶喝了吧，還難受麼？＂她扶我坐起來。
    ＂還好，現在幾點？＂我揉著太陽穴轉身找鍾表。
    ＂快十二點了，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現在。＂媽媽將袋子放到我的床頭，＂昨天怎麼喝酒了？真夠鬧騰的，不過你的同學都蠻懂事，幫我收拾好了餐具，那個袋子裏裝的是一個男生的衣服，好像叫•••澤木來著，昨晚你吐了他一身我就拿你秦叔的衣服給他換上了，等周一上課你拿去還給他順便道個歉。＂
    我的頭更疼了：＂我昨晚吐他一身？＂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次糗大了。
    媽媽又交代幾句要我好好看書就下樓準備做午飯，我端起溫茶喝了幾口，拿起裝在袋子裏的夾克靜靜端詳。
    夾克上的異味已被洗掉，散發出淡淡洗衣粉的清香。我心裏亂成一團，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記得朝東林撲去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要我怎麼到學校麵對澤木還有東林，想想都可怕！
    我仰頭喝光杯裏的茶，下床背政治，用無聊的理論麻醉我麻團似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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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開學，剛一踏進學校，就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我，很多女生小聲議論著什麼，還時不時伸手指一下，我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踏進教室不到0。1秒，月櫛就涕泗橫流地撲上來拚命道歉。
    ＂你這樣讓我感覺很恐怖啊，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推開月櫛，我後背一陣陣發涼。
    ＂嗚嗚嗚～對不起，都怪我給你酒喝，害得你••••••嗚嗚嗚～＂月櫛抹了下眼淚，＂害你得罪了全校女生。＂
    她煽情地將昨晚的事詳述了一遍，我知道我的表情絕對和渾濁的石灰水一樣陰沉。
    我昨晚發酒瘋，撲向東林的時候被澤木飛身接住，我穩穩的啃破了澤木迷倒萬千少女的性感無比的薄唇，一陣翻江倒海吐了他一身，之後又抓起酒瓶大喊一聲＂東林你個色狼＂朝東林腦門揮去，現在他正躺在醫院靜心療養。
    怪不得來的路上遭受眾多女生仇視的眼刀，我簡直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我攥著抽屜裏裝著澤木夾克的袋子，猶豫著要不要去找他。現在是大課間，時間充足。
    ＂塵語你給我出來！賤人！＂教室外熙熙攘攘一堆人，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響起，我驚恐地抬頭，看見門口叉腰站著昨晚那個模樣可愛的高一女生。我感到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出去了，月櫛跟在我身後。
    ＂找我有事？＂我呆若木雞地問。
    ＂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晚上你奪走了澤木哥哥的初吻，又把東林哥哥打傷進了醫院！我們是絕對不會饒了你的！＂她氣勢洶洶，個子嬌小聲音卻尖銳得嚇人，不一會兒便引來很多人圍觀，我從未如此羞愧過。
    ＂那個，我、我昨晚喝了酒，我真不知道自己幹了這些事。＂
    ＂一杯酒就醉了？！誰信啊！我看你是裝醉故意的！＂另一個站在一旁的女生怒吼，＂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誰啊？憑什麼粘著澤木還有東林不放？你這樣又醜又窮的女生根本不配和他們說話！＂
    ＂靠！說話要講證據好吧？她窮？！你們昨晚開燒烤會的地方就是塵語家！你們吃她的喝她的，還好意思說人家！到底是誰賤啊！＂月櫛把我往身後一撥，叉腰衝她們挑戰，＂還說她醜？說這話前先看看自己那模樣好吧？告訴你們！是澤木和東林粘著塵語的，不信去找他們！別仗著人多欺負塵語！老娘手下的人夠把你們揍得連你娘都不認！＂
    興許是被月櫛猛虎出山的氣勢嚇到了，那些女生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來對峙，我不希望她們吵架，於是扯了扯月櫛的袖子：＂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來解決。＂說罷衝她們笑了笑：＂放心，東林的傷我會負全責，也會朝澤木鄭重道歉，對不起給你們造成困擾，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別以為我們會輕易放過你！＂模樣可愛性格可恨的女生一揮手，幾個個高的女生就衝進我們班，將我的桌子推倒，還撕壞了我的課本，月櫛氣地恨不得衝上去將她們撕成碎片但被我強烈阻止。我靜靜地看著她們類似泄恨的鬧劇，心想鬧過了也就過去了。
    ＂你倒是挺淡定，看來苦頭還沒吃夠。＂和月櫛吵架的那個女生從口袋裏掏出玻璃碎片，我心頭猛地一緊，不好！
    ＂月櫛快跑！＂我拉起還愣在一邊的月櫛往樓下衝，卻被一堆女生攔住。
    ＂什麼事都衝我來！別傷害月櫛！＂我知道那個女生想讓我毀容，我絕不允許月櫛也受牽連，這群人簡直瘋了！我隻能祈禱老師快點趕到。
    ＂所有老師都開會去了，這時候沒人會救你！識相的就跪下認錯！＂高一女生擰了下我的胳膊，很疼，但我隻能忍，畢竟我理虧在前。
    正當我要跪下時，澤木衝了上來，撥開人群把我擁進懷裏。我傻掉了，所有人都是，我的眼淚瞬間如泄了堤的洪水噴湧而出，我依偎著澤木寬厚沉穩的胸脯，哽咽不出一句感謝。
    ＂學長～你看她！她裝得可真像！你不要被她騙了！＂高一女生嗲嗲地說，聲音微微發抖，好像被欺負的是她。
    ＂滾。＂腦袋上傳來澤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我心裏卻溫暖得快死了。
    女生哭著跑開，澤木扶我進了班，月櫛幫著整理亂成一團的課桌，我終於可以發出聲音：＂謝謝••••••對、對不起••••••＂
    ＂沒什麼可道歉的，這次被嚇壞了吧？她們做得太過分了。＂澤木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我抬頭，看見他的唇角結了疤，看來昨天的事是真的。我想起放在抽屜裏的衣服，趕忙掏出來還給他。
    ＂昨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那種事，你不會討厭我吧？＂
    澤木突然笑出聲：＂哈哈，昨天我倒是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你喝醉後那麼強悍！哈哈哈••••••＂他意識到我剛剛才緩過神不便開玩笑，就輕咳一聲恢複嚴肅，＂那個，改天去看看東林吧，我們一起去。＂
    ＂好啊好啊！我正想嘲笑一下他呢！叫他平時仗著自己是主席就老命令塵語做這做那，我都看不下去了！＂月櫛擺正椅子扭頭說到，我心情好了很多。
    ＂不過我今天好感動啊！當你說“別傷害月櫛“的時候，我都快哭了～啊～～～＂她猛地撲向我使勁揉我的臉，＂別怕，姐姐保護你！＂
    ＂別再把塵語嚇到了。＂澤木撥開月櫛低頭看著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保證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安心上課吧，我要回去了。＂
    ＂唔。＂我點點頭。
    澤木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濃鬱，未等我想明白，唇上傳來一陣熟悉的濡濕溫熱，好軟，我呆呆地看著瞬間放大的澤木俊美的麵容，杵成了木頭。
    ＂這下扯清了，算是對昨天那件事的懲罰。＂他雲淡風輕地拍拍我的頭頂，轉身離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剛剛、剛剛他••••••
    我張大嘴愣了足足五分鍾，撲通一下癱軟進椅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