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秉燭夜遊戲  第十二章 她就追呀,我就跑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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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左右,馬路上比較清冷,齊弋這貨就更加囂張起來,油門一踩到底,簡直把越野車當殲擊機開……
    饒是我係著安全帶也不免嚇得小心髒“噗通”狂跳,唯恐會出什麼事自己成為死得最慘的那個。
    二十多分鍾後,目的地到達,男人將車停穩。
    望著窗外的景物,我不禁疑惑——怎麼又回來了?這裏是南大的後門,地處偏僻,平時都是鎖好的,現在卻敞著口,像在無聲地歡迎午夜應邀的客人。我從車上下來,隻感到一陣莫名的涼意侵體,不自覺地抱了抱臂膀。
    旁邊的男人見狀一把握緊我的手,股股熱氣經由掌心傳過來,我一低頭就看見隱約有紅光在兩人指節相貼的地方徘徊、纏繞。差點忘了,齊弋這貨現在不算個人類了吧,至少不完全是人類。
    須臾,他鬆開手說:“這裏的鬼氣會侵蝕你的身體,不要離我太遠。”
    “嗯。”我答應道。
    他拍拍我的肩,率先邁出腳步,“走吧。”
    從後門進入,穿過一條林蔭道,再轉個彎,此處是新開發的校區,原先是什麼建築我太清楚,隻知半年前校方將地征下來準備建造新的圖書館。現在並未完工,但大樓雛形已成,孤零零立在空地上,夜色濃密,乍看上去倒顯出幾分陰森和詭寂來。
    我小聲問:“所謂的宴會不會就在這兒舉行吧?連個人影都沒有我們搞毛啊。”
    “別急,”他也沒多做解釋,帶著我徑直朝前走去。
    齊弋和我繞過圖書館,來到它後麵,這裏有一片預留地,極其平坦空曠。中央被用紅色蠟燭隔一段擺放一支、拚出一個圓圈來。燭光搖曳,沒有多少浪漫溫馨的氛圍,反而和那些沒被照亮發的黑暗相互結合,讓人頓生毛骨悚然之感,仿佛昭示著某個詭譎的儀式即將開啟。五個女孩,統統規矩地圍繞蠟燭而站,單看表情還算鎮定,不停攪動的手指卻暴露了此時此刻主人內心的緊張。
    和男人待在遠處仔細端詳了這邊的場景一番,我有點莫名其妙,“這就是你說的晚宴?”
    “自然。”他補充道,“她們都是南城的大學生,如果要我帶個人感情地加個前綴的話,就是——一幫吃飽了撐得慌的女人。這裏馬上會上演一出現場版的招鬼遊戲,現在還是準備階段。”
    我對於他的評論沒有反駁,自動無視,因為這貨一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那和案件有什麼聯係?”
    “目擊者沒有過多證詞,但是當他精神還沒回複過來時,我不經意間聽到其反複叨念一句話——十字路口的美少年。這是條很大的線索,調查後得知所謂‘美少年’並非專指一類人,而是對特定鬼靈的稱呼,十字路口的美少年則是另一個招鬼遊戲,似乎在學生間非常流行。”
    我看向他,“也就是說白曉的死並非出於人為因素而是魂靈作祟?”
    對方點頭,“初步懷疑是這樣沒錯,”眼裏再次浮現出期待的神情,“但有些事還是需要我們親自證實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加入?”
    他打個響指,“聰明。下午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問南大學生關於招鬼一類的事,得到的回答不盡相同,玩過的人很多,但至今沒確切地聽說誰真正成功了。我就在想,想要分析受害者的死因,就得自己先站在與其相同的角度上。恰好下午這幾個丫頭興致勃勃地說要在今晚玩一回夜遊戲,還問我既然有興趣要不要一起來,我就順勢答應了,拿這次的事情探探風也好。”
    我忍不住皺眉,“齊弋你是大牲口嗎?咱倆體質特殊,這招鬼遊戲十有八九會成功的。”
    “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我對上他的視線,“所以那些女孩在你的計劃中隻是扮演著‘被利用’的角色了?”
    “有什麼問題?”對方扭開頭,“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我忽然又有一種抓不住局麵的感覺,是啊,再怎麼用笑臉和漫不經心偽裝,這個男人表皮下都蟄伏著暴戾的因子。沒誰知道其過去埋藏有怎樣的故事,更不會有誰願意不慘雜質地敞開心扉包容他。於是我終於明白初見時那股隱匿的距離感是怎麼回事了——他不相信別人亦如別人也不會在感情上多待見他。大家的關係,或利用、或合作、或互利雙贏,但沒有依賴。
    男人看我狀態有異,拍了拍我的後背,“走吧。”
    我回神後跟了過去,就算現在想退出也不行了不是嗎,一旦上了賊船是沒那麼容易再下來的。
    果然,那些女孩隻當我們是同樣的招鬼愛好者,毫無疑心地讓我們加入隊伍。看似像領頭的那個提醒道,“一定要記住,遊戲一開始,無論中途發生什麼都無法停止,也不能有任何人退出。按照規則,在我們玩到適當的時刻,鬼靈會參與進來,那就代表這次是成功的,但是眾人必須陪‘她’玩完整局遊戲才可以發問或提要求。”
    “等下,”我問:“‘她’是一個什麼類型的鬼靈?”
    “我沒有親眼見過,應該是個小女孩,畢竟我們玩的是丟手絹的遊戲。”
    我暗自咂舌,民間自古就有“鬼越小越邪”的迷信,因為越小的鬼越不諳世事、就越想法單純,他們對世間還極為留戀就已經身死,所產生的怨氣是相當大的。
    不再多做耽擱,時間長了隻會無限放大原本的恐懼,遊戲正式開始!猜拳決定出一個當“抓”的人,剩下的人均勻隔出一段距離然後盤膝坐下,嘴裏唱著不著調的“丟手絹”歌曲……
    玩過幾局後,大家明顯感到徹骨的寒冷之氣,四周死寂一片,連夜色都變得更加密不透風,仿佛誰偷偷用黑色罩子將天幕遮蓋。
    這時,不知哪來力量讓輪到“抓”的我拿著的手絹脫了手,幽幽飄落到地麵上,未等去撿,身邊眾人除了齊弋外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逐漸清晰的身影——羊角辮,格子裙,有些老式的布鞋。皮膚大麵積潰爛,從傷口裏不斷流出腥臭的膿水和發黑的血液。“她”的臉孔全毀,周身布滿燒焦的痕跡,賣相不咋樣聲音更是像兩片玻璃在相互劃拉,“哥哥,能帶我玩嗎?”
    嗯,目前沒感受到怨氣,我盡量表現得忽視了“她”鬼靈的身份,而將其當做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用平淡的話語掩飾些許的緊張,“哦,你自便。”
    對方聞言彎腰撿起地上的手絹,嘴角彎出一道令人咂舌的弧度,“那我就來‘抓’咯。”
    開弓沒有回頭箭,眾人隻得硬著頭皮平複“砰砰”狂跳的心髒,繼續遊戲。
    坐在地上,大家表情各異,有幾個女孩甚至嚇得快哭了,但她們依然牢記著領頭的話——無論如何不能中斷!
    那小鬼則在眾人身後繞著圈跑得特歡實。
    驀地,我感到所有視線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暗道一句“不好”,立馬回頭去看屁股後麵。一條手絹,靜靜地躺在那裏。小鬼則笑嘻嘻地跑了過去。
    日!
    我迅速起來去抓“她”,成年男人和幼齒女童的體力畢竟有差距,幾個箭步跨上前就快要摸到對方的裙角,誰知異變突生,鬼靈轉過身來,層層疊浪般的怨氣直撲我麵門。
    再日!剛才把這貨的屬性弄錯了!
    我嚇了一跳,立馬朝反方向移動。而“她”在後麵緊跟不舍。
    如此場景,用一句極其土鱉的話來描述則是——“她”就追呀,我就跑啊……“她”就追呀,我就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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