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身世和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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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非躺倒床上,腦袋裏都是李釁挑釁的眼神和開合的嘴唇‘賤種,廢物’。寧非恨不得馬上殺了李釁,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城主府裏,李釁坐在城主旁邊,笑著和城主說著什麼,城主抬手揉了揉李釁的頭發,城主夫人在一旁微笑著削著雪梨,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寧非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幹癟著身子,枯黃的頭發,努力的張開眼睛看著自己,唇瓣開合囈語著。自己坐在床頭,俯下身將耳朵湊到母親的唇瓣前,眼淚不斷的向下滴落。
“非兒,咯…以後…要堅強,娘…娘,以後就不能…陪在你身…身邊了。”
“娘,娘,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寧非胡亂的揩著眼淚,“娘,我這就去找爹,爹是城主,他一定會可以讓娘沒事的。”
“非兒,別…別…去,夫人…夫人不會…放過你的,娘走後…你快…快離開金…金源城。”
“娘,娘,你等著我,我這就去找爹。”
“非…非兒!”
寧非飛快的跑出家門,穿過街道來到城主府外,爬過外牆下的小洞,走過長廊,就見到那一幅和樂融融的景象。
“爹,爹,求求你救救娘。”寧非顧不得自己滿臉的淚水,衝上前向城主哀求道。
“小賤貨,你怎麼進來的。”城主夫人厭惡的看著寧非,“來人啊,把這個小賤貨,給我扔出去。”
“爹,爹,寧非求求你,救救娘,娘就要死了,爹。”寧非衝過去抱住城主的腿。
“小賤貨,你快放開我爹。”李釁跳起來,扯開寧非的手,反手給了寧非一巴掌。
“爹,你救救娘,娘就快死了,嗚嗚,爹,救,咯,救救娘。救…啊”寧非手腳並用的爬到城主腳邊,抱住他的腿。一個大力將他甩到地上,頭重重的磕到石階上,鮮血沿著額頭流下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將他扔出去,真是晦氣。”城主看了一眼趕過來的侍衛長。
侍衛長立馬上前,拽起寧非,也不管寧非頭上那條長長的傷口和流淌的鮮血。寧非忍著頭上裂開的疼痛,艱難的轉頭,看向那個華衣男子,他是金源城的城主大人,是李釁的親愛爹爹,也是自己的爹爹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呢。他嫌惡的看著自己站過的地方,正吩咐人洗刷幹淨,好像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似的。
寧非是被侍衛長扔出城主府的,寧非看著頭頂上‘城主府’幾個大字,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忍著頭痛朝家裏走去。昏昏沉沉的邁進家門,走到床前。
“娘,非兒再也不去城主府了,娘,非兒聽話了,娘,你說說話。”寧非俯下身。血沿著臉頰滴落到床上幹癟的臉上,寧非伸手想要去揩掉,猛的一頓,手慢慢伸到嘴唇上,母親已然沒有了鼻息。
“不………!”寧非大吼一聲,昏死在床頭。
當寧非醒來的時候,已身處南風館,是城主夫人恨極了他,將昏迷中的他賣進了南風館。瞬間惱恨湧上心頭,腦中有個聲音在說‘寧非,你甘心就這麼雌伏男人身下麼,他們如此待你,你不恨麼?
‘不,我恨,我恨極了。’
‘那你還在這你幹什麼呢,去殺了他們。’
‘可是,我還這麼小,殺不了他們。’
‘你看,他們就在你眼前,你可以殺了他們。去,寧非,殺了他們,是他們害死你娘的,是他們見死不救。’
寧非看著在他麵前痛苦呻吟的城主、城主夫人和李釁,他隻想仰天大笑三聲,握緊了手上的尖刀,狠狠的刺進了城主大人的心口,然後是城主夫人、李釁,一點也不理會他們的求饒。然後就是衝過來的侍衛長,他不知道他手上為什麼會有把尖刀,甚至為什麼要殺了殺了他們,隻知道要把尖刀戳進他們的心口。
寧非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團黑霧中。要是有人在這裏就知道,這是經曆心魔劫的征兆,如果不能渡過心魔劫,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隻是不知為何,寧非會在這個時候經曆心魔劫,金丹以下,是不會經曆心魔劫的。
寧非不知殺了多少人,隻知道手起刀落,誰擋在前麵就殺了誰,他已不知自己是誰,為什麼殺人。
又殺了大半個時辰,寧非終於殺累了,他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一手托著下巴,迷茫的望著前方,渾身的血汙。‘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呢?為什麼要殺人呢?’
‘寧非,你怎麼停下了呢?’一個聲音響起。寧非迅速左右看看,沒有人。
‘你是誰?你在哪裏?’寧非謹慎的問道,又歪過頭,有些迷惑‘寧非?是在叫我麼?’
‘寧非,你不應該停下來,你要殺光他們。’
‘為什麼?我叫寧非麼?我為什麼要殺光他們啊?’
‘寧非,你忘記了麼,你叫寧非,你是金源城城主和一個小婢生的孩子。城主和城主夫人,還有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李釁都很厭惡你。從你生下來開始,就是你的母親獨自撫養你,你父親不承認你,城主夫人和你哥哥刁難你們。你的母親為了撫養你,累出了一身的病,最後你去求你的城主父親救你的母親,被你父親斷然拒絕,還將你打傷扔出了城主府。’那個聲音見寧非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又說道。
‘等你回到家,你母親已經去世了,你也傷心的昏死在床邊。是城主夫人恨極了你,派人將昏迷的你賣進了南風館,她要你一輩子都被男人壓在身下,她還將你母親仍在了亂葬崗,讓她被野獸分食。你恨透了他們,你從南風館逃了出來,衝進了城主府,將城主、城主夫人和李釁都殺了,還有這些曾經欺辱過你們的人。’
‘好了,寧非,你也歇夠了吧,拿起你的尖刀,繼續斬殺你的仇人吧。’
寧非舉起拿著尖刀的手,看著尖刀上滴下的血滴,腦中好像閃過什麼。看見前麵走來一個男人,寧非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要將尖刀刺進去。腦中又閃過什麼,隻聽又一個聲音響起,‘寧非,不要殺了,快醒來。你忘記了嗎,你從南風館逃出來後,就進了雲天門,今天測試出你是五靈雜根,你明天還要去任務長老那裏領任務呢,你再不醒過來就要遲到了,長老會生氣的。’
寧非想起自己將手放在晶石上,晶石發出五色光芒,被判定為五靈雜根,而李釁是水木雙靈根,自己恨極了,回到房間就,就…,後麵什麼也記不得了。對我還要去領任務,我已經逃出了南風館,進入的雲天門,怎麼可以放棄,就算是五靈雜根也比當初在南風館強多了,怎麼能被李釁的雙靈根嚇退了呢。李釁你等著,就算我是五靈雜根,也不會比你差,我不會放過你的。
寧非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縷縷陽光從窗口灑進來,一個激靈爬起來,來不及想剛才自己怎麼了,就向門外衝去。寧非不知他渡過了一個心魔劫,他差一點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寧非來到任務長老處,這裏早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寧非默默地站到隊伍後麵,前麵的少年轉頭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和他前麵的少年交談起來。
“嘿,你知道嗎,就我後麵那個,聽說他是從南風館出來的。”
“南風館?那是什麼地方,是個大家族麼?”
“不會吧,倪笑,你連南風館都不知道?”
“喂,漆禮,不知道南風館怎麼了,隻要我知道哪個長老脾氣更好,更容易傳授功法就是了,哼!”
“倪笑,嘿嘿,我開玩笑的,你別跟我計較嘛。南風館就是妓館,不過,嘿嘿。”
“你笑什麼,快說,不過什麼?”
“不過南風館裏麵全都是清俊的小館兒。”他們前麵的人聽他們在說南風館,就插了一句。
“小館兒?白昀,小館兒是什麼?”倪笑好奇極了,他從小就在家族裏長大,家裏家長都寵著,這些事自然是不知曉的。
“小館兒就是,嘿嘿,就是年輕好看的小哥兒,就是賣屁股伺候男人的人。”漆禮猥瑣的笑著,對白昀挑了下眉,“是吧,白昀。”
“就是,我堂哥就好這口,可被我二伯收拾慘了。不過他還是屢教不改,我二伯後來也懶得管他了。”
“啊?不是吧,那他不也是賣那個什麼的。”倪笑悄悄地瞟了一眼寧非。
“是啊,你說這仙門怎麼能收這種人呢,真是。”
“就是,簡直就是侮辱我們。”三個人在那裏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無視了寧非的存在。
寧非聽到他們的話,緊緊地捏著衣角,又放開了來,然後抬起頭來,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哼,他們看不起他,他還看不上這些人呢。不過他們的談話倒是提醒了他,那天大長老說記名弟子是沒有功法修習的,想要學習功法,就得靠自己。記名弟子想要修習功法,就得領取任務,然後到某位長老那裏去做些雜事,倘若在工作期間贏得長老的認可,長老就可能將功法傳給你;或是有其他以獲得功法的弟子願意將他修習的功法傳授與你;或有些奇遇,得到一本功法,不然就可能一輩子都是不能修習功法。所以大家都希望能碰到一個好脾氣的長老,這樣就能更容得到功法。
寧非有些忐忑的看著長長的隊伍,不知道自己會碰到一個什麼樣的長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