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淵當日正是在淩霄居外坐了一天，對著柯鄴緊緊關閉的房門眉頭皺著一整天都沒解開。
    當然，高傲的二殿下不會用術法將區區上仙的門打開，他隻好在那小園內的石凳上坐了一整個白天。直至天黑他都沒有離開的意思，派人拿了一壺桂花釀對著孤月獨酌。喝的越來越沒意思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眸光一閃便隻留下剩了半壺的桂花釀和兩個空的白玉杯。
    柯鄴感覺到門外人的氣息離去時才鬆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後，打開大門看了一眼上頭掛著的月兒歎了口氣。
    走出屋子瞥見石桌上放著的酒具，無奈一笑。
    “你終於肯出來了？”清淵幽怨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著實嚇了柯鄴一跳。回過身，對著清淵眨了眨無辜的一雙眼睛，隻是奈何那細長上挑的雙眼怎麼也眨不出無辜感。之後便像沒有看見眼前人一般徑直走向房門，路過清淵的時候清淵快速抓住了他的手腕，細瘦的腕骨落在著清淵的掌心。柯鄴手腕的溫度微涼。
    “那麼怕見到我麼？”清淵淡淡地問著。
    “二殿下請自重。”柯鄴甩袖，奈何清淵抓的更緊了些。
    李穆懷難得主動來找柯鄴，到了小園內聽見了此番對話隻好悻悻回去。這感覺不怎麼好，他們的事情複雜的讓人頭疼，李穆懷自道沒必要攪合進去。
    知道外邊人離開後，柯鄴才轉過身正對清淵。沒有說什麼，清淵卻感到未曾有過的緊張。特別是經曆了幻魔一事後。
    “我們有必要談談。”半晌，清淵道。
    “嗯。怎麼談？”掙了掙手，清淵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人家的手後才放開。
    清淵不料他會這麼問，望著他沒有回答。
    “二殿下不該把心思放在淩拘這裏。對於往事，殿下大可放下心。而對於要回人界的我，二殿下實在不該阻攔。我這麼做，對誰都好。而且我也不隻是因為二殿下，在這天界呆膩了，隻好重回人道。師父修行了那麼久都沒成仙，我憑什麼輕而易舉就當了個上仙……”柯鄴定定的望著那一輪月兒慢慢地說著。清淵覺察到小道士的那股別扭勁，其實還是當年遇到的那個小道士。
    清淵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話，直至柯鄴將話說完。
    “柯鄴，你當真那麼想？”清淵看著柯鄴的雙眼，清澈如晚霞山下的那眼清泉。
    柯鄴卻避開了視線，點了點頭。而後陷入沉默，誰都沒打破這平靜。
    “好。本殿下不會再來打攪。你，保重。”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清淵透著月光看了一眼柯鄴姣好的側臉轉身離開，藏在長袖之下的雙拳緊握。柯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歎息。這樣，再好不過了。想要用不再麵對清淵這一喜悅來壓抑心中的些微慌張，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反而像是已經失去了什麼。
    在柯鄴找到李穆懷時，李穆懷正喝著清淵送的桂花釀。
    “淩拘上仙是否要陪虛穀同飲？”
    柯鄴忙擺擺手，留下前段時間煉的丹藥就走了。走之前還玩笑般說了一句保重。李穆懷知道柯鄴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凡間，他不好阻攔，隻能祝他好運。而後便想起了天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去看過了。若不是柯鄴，恐怕讓李穆懷想起天山的時日還很遠。
    放下桂花釀，李穆懷轉眼已經到了天界門口。
    “虛穀神君這是要去哪兒呢？”清淵清亮的聲音響起。
    “回稟二殿下，虛穀正準備去天山。近來想必沒有緊張事，所以抽空去看看。”看著清淵似乎也有出門的意思便接著道：“二殿下，是要去凡間吧！”語氣是肯定的，清淵點了點頭。
    一同走出天界大門的時候李穆懷問走在他左側的清淵，“那二殿下準備在哪裏落腳呢？”
    “從這跳下去是哪就在哪落腳。”清淵悠悠答道。
    “那虛穀便不能同二殿下一道了。願二殿下在人界玩得盡興。”說完沒等清淵回應便消失在了雲霧中。
    清淵不作多想，縱身躍下。
    未過多久，清淵便到了人界。斂去一身仙氣，便是一副富家子弟模樣。
    他落腳處正值此地小鎮上的集市，擁擠的街道讓他不由皺了皺眉。這難道就是柯鄴想要回的地方？想起那時的相遇不過短短數日，而這轉眼已是三千多年。
    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清淵不為所動，獨自穿梭在人群中。
    “糖葫蘆，賣糖葫蘆咯。。。。。。”經過的是一老漢扛著一小木樁，木樁頂頭用幹枯了的稻草包好，再用幾根麻繩繞緊。上麵插滿由外邊糊上紅色糖漿的山楂果串成的糖葫蘆。若是仔細聞，還能感覺到那絲絲酸甜在空氣中飄蕩。
    繼續向前走，入眼的是一個雜貨攤。有在竹排上掛著各式的麵具，貨攤的老板正在整理擺弄小攤上的簪子。旁邊還坐著個像是剛滿歲的孩子，脖子上掛著祈福的長命鎖，手上抓著一隻紅豔豔的撥浪鼓，正開心的搖著，不時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