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調歌頭 Part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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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的時候碰到冷新,他用譏嘲的目光居高臨下看我,問:“你就是阿平的大叔?”
又是一個小鬼!
我實在是疲於應付,看他一眼,繞道走進包間。
被好幾個人輪番上陣灌酒,喝了不少,到續第二攤去唱歌時我已經醉得差不多,被強行拉去第二輪又喝了不少,等到深夜散夥的時候,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夠能喝的。
似乎是夏非一路攙扶著我,其他的人三三兩兩都走了,我也推開夏非,搖搖晃晃看著他說:“這是我過得最——熱鬧的一個生日——謝——謝謝你,夏非。你——你是個好孩子!大——大叔走了。”
也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夏非那雙漂亮的鳳眼在燈光下閃爍著憂鬱的淚光,真像,跟黎風真像——
我腦子還是清醒的,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在這清冷的夜色中,想要觸碰那暌違多年的夢,指尖拂過冰冷的發梢,觸碰上他的眼角,驀的好像看見他突然轉過身來,明亮一笑,“阿明!”
我顫抖著收回手,可惜麵前的人不是,不是他。
我得回去了,季平還在家裏等我。
“大叔,我送你吧。”夏非抓住我的胳膊,拖著軟綿綿的我上車,我掙紮了兩下,無奈身上沒力氣,也就隻能由得他像丟東西似的把我一把扔進車後座。
路上,夢一直斷斷續續,伴隨著嘔吐感,我呢喃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是如果不說出口,感覺悶在心理麵快爆炸了,那沉甸甸,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和悲傷。
到地方沒有聽到季平來迎接的聲音,在門廳抱了盆室內盆栽就吐起來。
好久沒這麼醉過了,真難受。
吐完之後被拉起來塞進另外一個空間,熱水嘩啦一聲淋下來,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拿走,顫抖而青澀的手在全身遊走。
我沒有力氣推開,就那麼靠在牆上,隔著水簾,朦朦朧朧看見一張年輕的臉。
之後身體被怎麼擺弄全無印象,隻激烈的疼痛伴隨整個晚上。
醒來之後看見躺在身邊安睡的夏非,我隻是奇怪,在這之前我們好像連個像樣的吻都沒接過。
撐著身體起來,由此令我深刻感到放縱帶來的年齡反彈是如何的痛苦,完全無法用言語訴說。
到浴室草草打理後在衣櫃裏隨便拿了套衣服穿上,夏非不知道是沒醒還是裝作沒醒,總之我撐著腰到樓下攔了輛的士。
心裏很亂,理不出頭緒,進到家門上樓發現家裏也亂了套,沙發桌子擠在一起,遍地的瓷器碎片,一條長長的幹了的血跡一直拖往臥室。
伸手開門的時候好幾次沒握住門把,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臥房門,裏麵傳出低啞的哀求哭聲。
我看到染血的床單上季平赤著身緊閉眼睛躺在上麵,長長的睫毛蓋住他平時靈動非常的眼眸。
床邊,跪在地上的冷新抱著他的頭哭得像個孩子,哪裏還有昨天的意氣風發。
我突然醒悟過來夏非找他來的理由。
不過他用的手段,實在是——
我進屋拉開冷新,對他說了一句話“滾!”
冷新癱軟在地上既沒有走也沒有說話。
彎腰探了探季平的呼吸,還算平穩,應該隻是昏了過去,全身布滿烏青瘀痕,手裏還抓著手機,連指甲都被擱破了也沒放開。
我含淚輕拍他的臉,“阿平,阿平,你怎麼樣?”
季平好一會兒才醒來,水潤的眸子看著我,“大叔,你回來了?”
我猛點頭,抱他坐起身,“身上怎麼樣,大叔這就帶你上醫院,忍一忍。”
季平摟著我的脖子不肯放,搖頭,“大叔,我想回家。”柔軟的頭發擦在眼角,刺得我眼淚不停往下掉。
“好,大叔帶你回家。你等一下,我給你找件衣服。”說著放開他,誰知剛起身,他突然尖叫起來,看著冷新大喊大叫往後蹭,腿上凝結的傷疤很快被蹭破,流出來的血觸目驚心。
我連忙將他抱住,“別怕,別怕,沒事了。冷新,你出去!”
季平在我懷裏發抖,等到冷新出了門,他才抬起頭來望著我,“大叔,我本來是要給你打電話的,可是他不讓,還要我把手機扔了。我不肯,他就打我。好可怕,好可怕。”
我的手機在落在了夏非那裏,我看季平手機裏的通話記錄,有好幾通打給我,應該是通了的。
簡單為季平止血後,我抱著他出門,他一直吵著要回家,精神狀態時好時壞。
出門的時候冷新還蹲在沙發上。
到季平家的時候,不止他,連我都隻剩下半條命了,身下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
路上我已經打電話給季媽媽,讓他們有心裏準備。
醫生已經等在門口,季平不肯鬆開我,我也不敢讓別人再碰他,幾個人隻好扶著我將人抱上床。
打了鎮定劑之後季平才鬆開我睡去。
醫生看我臉色不好,也提議幫我做一下檢查,我推掉了。
季夫人讓我到書房去。
關上門後一轉身,季夫人劈頭蓋臉問過來,“怎麼回事?你不是在平平身邊嗎?”
我低下頭不敢看麵前的婦人,說:“昨天公司聚餐,給我慶祝生日。阿平的表哥沈新也來了,阿平說不想看到他,就自己先走了。我被人灌醉,沒能回去,早上回到家裏看見沈新,阿平也——”
季夫人臉色蒼白捂住胸口,難以置信道“小新?那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怎麼下得去手?平平小時候最喜歡他的呀。”
我唯有搖頭。
季夫人抹了會兒眼淚,對我說:“你也去休息會兒吧,看你臉色不好。這事情不怪你,我會去找小新問個明白的。平平離不開你,這兩天你就住在這裏。等晚上他爸爸回來,你們兩父子再談談。我一直跟你說要你搬過來,你不同意,為了什麼麵子裏子的,現在出了這種事——”季夫人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
我深深低下頭。
對季平,我從未想過要負責,或者保護他,總覺得兩個人的關係還未深到那一步。
他也從未對我要求過什麼。
中午的時候季平醒過來,沉默蜷縮在我懷裏,我不知道怎樣安慰他,隻無言緊緊抱著時不時顫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