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調歌頭 Part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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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季平到會場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和夏非在吃章魚燒,還有銀魂新選組鬼副長的特製蛋黃醬蓋澆飯。
季平站在我跟夏非麵前黑下臉,“你們倆怎麼湊一塊了?夏非,你這身打扮——”
“要不要來點?很好吃。”夏非遞給他一盒章魚燒,指身上拉風的衣裳,問:“怎麼樣,很帥吧?這是妖尾裏麵的大BOSS傑拉爾。”
季平叼了一顆在嘴裏,鬱悶問:“小非,你難道被大叔傳染了?”說完他又環視四周,“那個叫阿多的怪蜀黍呢?”
“哦,他有一場cosplay表演,現在在後台化妝。”我言簡意賅說明。
季平又盯住夏非,“你難道也是隱性OTAKU,認識這麼多年,我怎麼沒發現?”
夏非聳聳肩,“怎麼可能,學校的社團臨時缺人,我是被拉來湊數的。”
“不過很像哦,夏非,你是我見過的cos傑拉爾最傳神的一位coser。”我意猶未盡對夏非舉手組成一個相框,夏非立刻擺出一個冷酷的動作,我配合的哢嚓一聲。
季平抖了抖,“這個地方難道有魔法,夏非和大叔都變得跟平時不一樣了。”
我和夏非笑起來,說:“這裏本來就是年輕人肆意揮霍青春的地方,當然是該怎麼瘋就怎麼瘋了。”
季平在我身邊坐下來,還是搖頭:“小非你怎麼什麼都做?航模也就算了,還兼職coser?”
夏非擺了擺手,說:“你也知道我們家大哥那嘴臉,我當然要趁現在大學時代人生還沒被糟蹋前什麼都嚐試一下,以後就沒機會了。對了,下午有我們學校社團的表演,要不要看看?”
季平無可奈何看我一眼,說:“大叔肯定會去,我一個人等在外麵又無聊,當打發時間吧。”
我嗬嗬笑了笑沒接話。
夏非似笑非笑看著我們。
結果季平看了不到一半就抱著手臂說受不了了,要到外麵去等。
我繼續用手機拍,老實說確實有點慘不忍睹,尤其是阿多扮演的肌肉偽娘,他一上場,台下幾乎一半人瞬間倒地不起。
看完表演後就沒什麼事了,跟阿多道別後,我拖著大包小包隨著人流擠到門口,看見季平和夏非站在噴泉旁等。
興匆匆向他們揮了揮手,走過去,季平跑過來幫忙,夏非轉身接電話,隨後也抬手揮了揮,我們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遠遠從車上下來。
季平低聲說了句:“搞什麼,把她叫過來幹嘛?”
幾個人湊到一塊,夏非摟了美女的肩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蘇默,小默,這是我跟你說的隔壁鄰居大叔陳明。”
感覺心髒刺了刺,我笑著伸手:“初次見麵,我叫陳明。”
“你好。”蘇默文靜大方,氣質出眾,吸引了不少周圍路過男士的眼睛。
季平幫我抱起地上的包,說:“我們走吧。大叔。”
蘇默也扭頭問夏非,“小非,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過去吧。”
夏非點頭,“好。那,大叔,再見了。”
“再見。”我微笑看著他們轉身離去,鑽進車後揚長而去,發現視線有些遲鈍,久久看著他們剛才停車的地方移不開眼睛。
季平幫我把東西搬上車後又開車過來,將反映有些遲鈍的我拖進車廂。
有的時候,年紀越大,人越糊塗,也許也不叫糊塗,隻是懶得去想,更多的是順其自然。
我總以為夏非給我的那個吻意味著什麼,事實上證明我真的是多想了。
這把年紀了,不事生產,日子過得暗無天日,精神頹廢,雙眼無神如行屍走肉,又怎麼可能會有那麼一個青春靚麗無比的美少年看上呢?
我真是日本動漫看多了,越發不知道現實是個什麼樣,老喜歡幻想期待。
突然覺得很累,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就那麼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車水馬龍人如潮湧閉眼睡去。
人都有個通病,現實痛苦的時候,睡覺就總喜歡做夢,做的還是美夢。
所以我做夢夢到他回到了身邊,我們一起完成那個未寫完的遊戲,一起——坐在夕陽下看天幕老去日月如梭。
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淚如泉湧,季平拿著毛巾含淚看著我。
我伸手摸他的頭頂,笑著安慰:“大叔沒事。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好的夢。”
季平點頭。
突然響起敲門聲,把我從半夢半醒中拉回,打個激靈坐起身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怎麼回事?
季平讓我躺下,說:“你半路上陷入昏迷,我家正好在附近,就把你拉了過來。”
房門打開,進來一位手拿托盤的老者,“少爺,粥熟了。我來伺候這位先生,您下去用餐吧,老爺夫人都等在餐廳。”
季平接過托盤,說:“不用了,你出去吧,告訴爸媽,我不下去吃了。”
“是。”老者微微低頭後轉身出門。
“吃吧。”季平把粥遞給我,說:“醫生說你以前生病傷了本元,留有病根,要好好休養才行。”
“謝謝。”以前一直以為他隻是個嘰嘰喳喳的孩子,沒想到認真起來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大人的樣子。
喝完粥後又吃了次藥,不久在藥效的作用下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昨天送粥的那位老者告訴我季平已經上學去了,我道過謝就下床穿衣,準備離開,老者也沒說什麼,陪我下得樓來看見一位中年婦人坐在客廳插花。
婦人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陳先生,好些了嗎?”
我點頭,“好多了,謝謝季夫人。”
“坐坐吧。”季夫人放下剪刀,吩咐:“周管家,你去沏壺茶拿糕點來。”
我脫下外套坐到季夫人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她的樣子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季夫人卻好一會兒沒開口,隻用眼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我,末了,開口問:“我們家平平人好吧?”
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我老老實實點頭,“嗯,很好。”
季夫人笑,繼續說:“我和先生老來得子,家裏上上下下都寵著他,簡直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我和他爸爸都覺得即使他永遠不懂事都沒關係,可昨天他把車開到門口,一麵讓管家叫醫生,一麵叫人幫忙抱你上樓,又沉穩又老練,我和先生都以為他是嚇傻了,現在一想其實那孩子早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長大了。”
我在季夫人慈祥的眼神下低下頭,臉上滾燙。
季夫人頓了頓又說:“可今天早上他去學校前對我和先生說,爸媽,我喜歡樓上的那個人,你們要好好對他。”
我嚇得呼吸一滯,帶了些恐懼看向季夫人,連忙解釋:“季夫人,您誤會了,季平他不是——”
“他是!”仿佛知道我要辯解什麼,季夫人含淚看著我,說:“他十二歲的時候做心理測試我們就知道了,也請醫生治療了好幾年,沒用。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就是自己的表哥。嚇得他舅舅一家早早移民出國,後來讀高中又喜歡上班上的什麼人,不過也就對我和先生說說,沒敢跟對方說。這孩子任性是任性,但是又很懂事。”
我不知道說什麼,我也是天生的,隻是啟蒙比較晚,幸運的是初戀是那人,未曾受到過什麼嚴重的侮辱傷害。可畢竟是普通家庭,父母沒辦法接受,才發生後來那些事。
歎口氣,我對季夫人說:“夫人,季平是個好孩子。他很幸運碰到你們這樣的父母。但是我們之間相差有十幾歲——”
季夫人微笑搖頭,“我和我先生也相差十幾歲,我們都覺得沒什麼,為什麼你們要覺得有什麼呢?”
我無言以對,也許是天生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吧。
“還是,陳先生心裏已經有人了?”季夫人試探問我。
想起昨天轉身離去的那人,我無奈苦笑搖頭,“不,沒有。隻是我此生已別無他求,隻想平靜度日。季夫人,季平適合更好的。”
歎口氣,季夫人苦惱看著我,說:“這可怎麼辦?怎麼那孩子總會選上你這樣的人呢?”
我垂下眼臉,季平和夏非都太小了,他們還有很長的人生更寬闊的未來,而我,早已禁錮在自己的世界。
離開時季夫人哀求我:“你好好跟平平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除了點頭,找不到話來安慰麵前這位愛子心切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