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起身慢慢走離。一出樹林，竟是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生怕那人走了。不知為何，心裏肯定地認為那人是來找自己的，且縱容自己自戀一回吧。
    羽魄仍舊坐在原處，盯著茶盞淺笑出聲。方才樓止喝茶從容，可吞茶水時上下滾動的喉結可是急躁的很呢。“有趣，當真是有趣。”
    閑著沒事，回想著一百年前初見樓止的情景，那時的他麵若冷霜，孤高自傲，可如今想必連樓止他自己也沒發覺，他的臉上竟會出現或喜或憂的豐富表情。朱雀果真是厲害啊，竟能改變這麼一個人。
    前一秒羽魄還輕笑著自己引為好友的樓止，下一秒，似想到了什麼不快的事情，臉色漸漸變黑了。一百年前，自己也是叱吒風雲的魔族統領，聽聞人族的莫道不屑升仙，甘願做個人族修士，收收徒弟，覺得此人有趣的很，再看莫道禪宗所處的仙山確實不錯，很對他的胃口，便來此閑逛，遇上了在後山習術的樓止，二人性格相投，就這麼一來二去的熟絡起來。因著魔尊身份特殊，隻有莫道和樓止知道羽魄的真實身份，他人一概不知，連羽魄的麵也是見不到的。
    一百年前羽魄回了魔族便一直沒來，如今再次來，自然是住在他最喜歡的後山。這一百年經曆了許多事情，雖說樓止變了，其實他也變了不少，變得愛笑愛怒，更愛時不時的耍人，想到耍人這個壞毛病，羽魄徹底黑了臉，都怪那個人，好歹也是天帝的師弟，怎會如此潑皮無賴，耍著自己玩兒，連帶自己也變得愛整人，真是近墨者黑啊！最近又不知道上哪兒混了，回來必須好好收拾他！
    熾連去莫道那兒問候了一聲，莫道自然是極盡所能的鼓勵勸慰。自己徒弟的事兒他向來不幹預，感情上的事也從不過問，所以樓止與羽魄的關係到了哪個層麵，他也不清楚。
    熾連蔫蔫地回了炎陌一直為自己空著的院子，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托著腮，歎著氣，發著呆。炎陌端著點心進來，帶了壺新釀的米酒給熾連嚐嚐，順帶澆個小愁。
    熾連端起酒杯，狂喝豪飲，“嗯，不錯。炎陌，你真是我好兄弟，這幾日真是辛苦你盯著了。”
    “你這話啥意思啊？那神秘人到底是誰啊？”
    “那人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隻要知道那人很不簡單，告誡弟兄們，千萬別壓不住好奇心去惹他。說不定以後再也不要麻煩你盯著了，哎，說這沒用的幹啥，喝酒喝酒。”熾連心情低落，大有用酒來祭奠自己逝去的初戀的架勢。
    炎陌活了那麼些年，也沒嚐過情滋味，所以熾連的感覺他也不懂，幹脆陪著他喝起自家釀的米酒來。入口醇厚芳香，回味無窮，還暖身子，確實不錯！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甚歡，一壺酒就這麼見了底。正當炎陌要端起酒杯往嘴裏倒時，來人讓他停止了動作，放下酒杯，戳了戳一旁喝著的熾連。
    “幹嘛啊。”熾連不耐煩地轉頭，一眼便看見了院門口那個白色身影，來者正是樓止。
    空氣似是凝固住，時間定格，二人就這麼傻傻對視，早前想好的招呼語都沒有用上。炎陌是識相之人，見那二人深情對視，也不好做電燈泡，友情推了下呆住地熾連，然後走開了。走到樓止身邊，道了句，“師兄，今日的飯食由我準備好了。”
    樓止點頭，可目光卻沒有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