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裏都是男人，所以也不用避諱什麼。入夜，大家共用一個大澡堂，聊聊天，說些葷笑話，調侃調侃那些個年紀尚小的，逗得他們滿臉通紅方才罷休。當然，正是因為莫道和樓止不在，他們才會那麼放肆。莫道畢竟是宗主，自己在房中沐浴；而樓止孤僻，也是自己燒自己的洗澡水，在房中沐浴。炎陌倒是和他們一起洗，隻是炎陌憨厚老實，雖尊為二師兄可沒什麼威懾力，眾人也不避他，反而時時將他逗得臉兒紅紅，動拳打人為止。炎陌活了幾百年了，從未愛過人，也不識情滋味，自然臉皮薄。
    這夜，樓止照常在廚房燒水，手裏捧了本經書，等著水開。看得太過入迷，突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警覺心起，迅速收了書，一掌襲向身後。看到身後人著了大紅色衣衫，如此騷包晃眼的顏色也隻有熾連會穿了。忙收了掌力，虛拍過去。
    熾連哪舍得和樓止動手，故意抓住他的手，感受到分明的骨節和光滑的觸感，趁機調戲了一把後，方才讓樓止的掌貼向自己胸口，嘴裏配合地嚷嚷著，“小止真厲害，我認輸了。”心裏則想著，莫老頭胡說，誰說小止的手粗糙了，很是光滑啊，不過瘦了點，得好好補補。
    樓止翻了個白眼，收回手。餘光瞥見熾連上好衣料上沾滿了油漬和水漬，卻依舊是不動聲色。
    熾連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樓止倚著灶台翻著書，煞是認真。本想捂住他的眼逗他一逗，誰知自家小止就是厲害，反應著實迅速。
    “小止你看什麼呢？”
    “隨便看看，消遣時間。”說完去看鍋裏的水好了沒。看差不多了，便念了個“幻影移形訣”，將水移往房間的木桶中。
    熾連撩起衣袖，拿著水桶就去打水。
    樓止詫異，“你做什麼？”
    熾連回頭，眨巴眨巴眼，“燒水洗澡啊。我才不習慣和別人共浴呢，當然了，除非和你。”熾連笑得曖昧。
    樓止白了他一眼，可耳朵分明是紅了。真是單純啊。
    “剛剛的水已經在你房間的浴桶中了，你回去洗吧。”
    熾連又得瑟了，扔下水桶直撲樓止，“小止你真好。”
    樓止一個不察，被他摟了個正著。感受到那隻鳥本性暴露地在自己身上又摸又蹭，便一手推開他的臉，一手直戳腋下穴道。
    果不其然，熾連“嗷嗚”一聲慘叫，鬆開了鳥爪，不過嘴角的笑依舊是掛著的。終於抱到小止了，今夜真是美好啊！
    熾連捂著咯吱窩，腆著臉繼續蹭，“小止我們一起等吧，我也好陪你說說話嘛。”
    樓止拿起書，不作聲。熾連當他默認，打水燒水，有樣學樣。可惜，塞柴火看著簡單做著難，熾連弄得滿是黑灰，手也被燙著了，但為了不丟臉，忍著繼續塞柴火。
    樓止裝作看書，實則一直注意著熾連的舉動，一碰到他就定不下心來。一是防著他突然動手動腳，二來小心他笨手笨腳，瞎幹活。
    “別再塞柴火了，火要滅了。”
    熾連拍拍屁股起身，臉上沾著灰，莫名的喜感。伸手掀開鍋蓋看水，發現自己的倒影，向來臭美的朱雀立刻炸毛，忙用手去擦，孰不知越抹越黑。一塊浸了水的帕子遞過來，這帕子是粗布的，可躺在樓止纖長的手指上，愣是顯得無比珍貴起來，至少熾連是這麼覺得的。急急接過擦了擦，然而塞進懷中珍藏起來。
    “右手伸過來。”
    熾連眨眨眼，表示不解，但還是乖乖將手伸了出去。
    “笨手笨腳。”依舊是批評的語氣，可為他燙傷的手上藥的動作依舊是溫柔的。大概是沒關心過別人，所以見著個孩子氣的，便母愛泛濫了吧。樓止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