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連自然不知道樓止所想，一聽樓止特意給他留了饅頭，就心情大好，“哦哦，小止，你對我真好。”同時，一甩胳膊就想搭上樓止的肩。
    樓止伸了伸手，甩到一半的鳥爪子蔫蔫地耷拉下去了。想到樓止上次說的話，熾連委屈地撅嘴，“小止，讓我搭搭肩膀怎麼了，這說明咱感情好，我連莫老頭都不搭的。”
    “多謝厚愛，我高攀不起。還有別老叫我師父老頭，他可比你年輕多了。”說完，一甩衣袖往前走了。
    熾連一臉怨念地跟上，嘴裏喃喃，“嗚嗚，小止你不愛我了。”
    樓止回頭，“你說什麼？”
    熾連感到不妙，忙賠笑著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二人來到廚房，鍋裏躺著兩個白花花的饅頭，熾連抓過一個，還溫著，想來是小止特意為自己留的，啃得愈發眉開眼笑。平日裏，熾連從不吃這種東西，第一次吃，覺得還不錯，細細嚼巴也是有一絲甜味的，更何況裏頭還有親親小止濃濃的關切，愈發吃得津津有味。
    見熾連一手抓著一個啃著，另一手又抓過另一個，很急切的模樣，樓止再次挑眉，沒想到堂堂朱雀大人蠻好伺候的嘛，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再一想，說不定是真餓了，吃什麼都好吃。
    感受到樓止打量的視線，熾連愈發暗爽。想到親親小止練了一早上的術，說不定也餓了，就將沒啃過的那個遞到樓止手中，嘴裏邊嚼巴邊模糊道，“小止，我吃一個夠了，你也吃。”
    樓止怔愣地看著對著自己微笑的熾連，冰封的心受到了觸動。印象中，隻有自己小時候，爹娘還在世的時候，會拿著剛買的好吃的，遞到他嘴邊，讓自己先吃。這是多久的事了，兩百年前了吧，當真是恍若隔世呢。連師父都未曾這樣過，沒想到，除了爹娘之外，竟然是他。內心變得柔軟，為著這麼一件小事，樓止竟然紅了眼眶。慌亂地接過饅頭，低頭咬了兩口，掩去自己的失態。
    熾連發現了，心歎，可憐的小止，竟然因著這麼個舉動就感動萬分。但麵上依舊裝作不知道，啃著自己的饅頭。
    熾連很快處理完了，還順帶舔舔手指，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見樓止啃了一半就不啃了，熾連琢磨著扔了可惜，不如自己處理了，“小止，你不吃了麼？”
    樓止搖頭，“不了，再過一個時辰就用午膳了。這個我留著晚上吃吧。”
    “不用，晚上吃熱乎的，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給我吧。”一把奪過樓止手中的饅頭，毫不介意地啃了起來。
    樓止呆住了，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那頭他……咬過了啊，那人怎麼不換頭咬呢。
    熾連眨眨眼，看著樓止的囧樣，笑得捉狹。見樓止嘴邊黏了個饅頭屑，順手擦去了。指尖輕觸到樓止殷紅的唇，內心一蕩，很想來回撫摸幾下，又怕惹惱了樓止，隻好硬逼著自己收手。其實，他更想用嘴舔去饅頭屑的。強收回心神，專注於啃饅頭，泄憤般的啃，就當是小止的唇了。
    那動作過於親密，除了爹娘，師父這樣的長輩，從沒人這麼碰過他，樓止薄薄的臉皮上爬上了一抹紅，少了冰冷，多了羞澀，美豔無雙。
    熾連看呆了，連饅頭被啃完都不知道，直到咬到手才回神，忙擦去手上的口水，將目光移向別處。
    樓止咳嗽了兩聲緩解尷尬，又裝回之前清冷的模樣，“吃完了就去把裝饅頭的碗洗了，這也是禪宗的規矩，切忌用術法。”
    熾連傻傻點頭，抓過碗左看看右摸摸，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於是乎，又蹭回樓止身邊，可憐兮兮道，“小止，我不會洗碗，你教我好不好。我保證下次就會了。”
    良久，樓止說了聲“笨”，接過碗耐心地演示。
    熾連緊跟在樓止後頭，認真地學著。學怎麼打井水，怎麼用洗碗的皂粉，要過幾遍……
    時不時地和樓止撞上，井水撒了兩人一身，還沒待樓止開口教訓，熾連立馬裝乖認錯。對著那麼大個子的孩子，樓止哪還發的起火，隻好抿了抿嘴，告誡下不為例。熾連點頭如搗蒜，心裏卻笑著記下一筆，小止吃軟不吃硬，此次套近乎成功。多撒撒嬌，下一個目標：早日抱到小止。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廚房。火紅融著白，兩個極端的顏色卻並不突兀，就像春日的暖陽裹著冬日的積雪，讓它破除冰封，重煥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