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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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們兩個這個樣子會不會有些奇怪?”喧鬧的市集之中,聞人朔一身書生氣的天青長衫,卻是帶了一個大大的鬥笠,微微抬眼望向醉影。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聞人朔,醉影的聲音依舊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奇怪的是你,又不是我。”
“可是你不是走在我旁邊嗎,並肩同行,要奇怪也是一起奇怪!”聞人朔微輕的聲音帶了點笑意。
“所以才說我出來便好,”醉影棱角分明的俊顏上帶了點無奈,“誰讓你要跟來的。”
聞人朔頓了頓,似是在想著如何答話,片刻後才道,“是我說想要喝酒的,而你不會挑酒。你看,上一次你買回來的那酒,雖醇,卻並不香,真正的好酒該是入口綿香回味悠長的。”
醉影麵上一僵,卻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加快了步子繼續往前走。
聞人朔緩步跟上,就那樣以一步之差的距離跟在他的身後,在鬥笠之下看著前邊那個欣長的身影一步步的走著……這一刻,他忽然有一種錯覺,似乎他們可以就這樣走到地老天荒,一步之差,那是伸手便能觸到的距離。輕勾唇角,聞人朔微微淺笑,或許,這樣,就很好。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一處酒肆之外,醉影帶了些懶散的隨意向著牆上一靠,睥像聞人朔,“你挑吧,動作快點。”
明明就是一副很不招人待見的模樣,但在他做來卻是渾然天成的化作一種姿態……
店老板站在櫃台之後,看著這兩個男子,一個,隻是斜倚著牆壁一片懶散,卻是莫名便從身上散發出一種不羈的氣勢,那眸子裏邊似是盛滿了星子,似乎隻要站在那裏,就能輕易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另一個,即便是被那大大的鬥笠遮住了麵容,卻也能從那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種別樣的清貴,雖著一身書生氣的長衫,卻一點也沒有那小家子氣的模樣……不自覺的在這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店裏邊的人,竟一時都有些呆了。
聞人朔步入酒肆,也不問老板,隻是緩緩在每一個酒壇麵前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而醉影也就這樣看著他,鬥笠下隱約能看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仿若精心雕琢的玉人,白璧無瑕玷。
“這一壇……”聞人朔停在其中一壇酒麵前,鬥笠下秀氣的眉頭微皺,麵上似有遺憾。
“客官真是有眼光,這可是我們店裏最有名的汾酒呐,醇香清爽,尤其是小店裏的酒,都是上了十年……”店老板見聞人朔停在這一壇酒麵前,連忙快步過來,自誇著他們店裏的酒有多好多好。
“酒是好酒,隻是拿這麼好的酒來摻水,真是怪可惜的。”聞人朔聲音雖輕,卻是足夠讓麵前的店老板聽清。
“這個,客官,您可是別亂說的好,您連嚐都沒有嚐它一口,怎麼就能斷定它是摻了水的!”店老板臉色微變,聲音也不自覺的壓低了。
“摻水的酒,我從來不喝,又為何要嚐它。”聞人朔輕勾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這酒本是好酒,釀造工藝也複雜,人必得其精,糧必得其實,水必得其甘,曲必得其明,器必得其潔,缸必得其濕,火必得其緩。而這般造出的汾酒,氣味芳香,清亮透明,回味生津,色香味都是極佳絕的,隻可惜,你這酒摻了三分水,卻是到底減了它七分清韻。”
聞言,店老板麵上似有驚訝,片刻後,有些僵硬的笑道,“原來,是碰上行家了,得,得!我這就給您取了那原酒來,當是對您的賠罪,還請您不要將這事說出去……不管怎麼說,小店本小利微,我還得,那個,賺錢養家……”
聞人朔擺擺手,“勞煩老板了,老板盡可放心,在下並不是多言之人。”
看著老板匆匆而去,醉影緩步過來,麵上帶了些許戲謔的看向聞人朔,“原來任爍你這般厲害,行家啊。”
“若我說我隻是猜的,你信不信?”聞人朔淺笑,抬眼對上醉影的眸子,“我也隻是覺得這酒味道淡了些,想著外邊酒肆常有給酒兌水一事,便試探的說了句,其實若是老板不認,或者反駁,我也沒有辦法。”
醉影有些無奈的笑笑,“這樣也行?”
“怎麼不行?”聞人朔挑眉,笑意中帶了幾分狡黠,看著手上提了兩壇酒走來的老板,“這不是來了?”
醉影無謂的笑笑,接過那兩壇酒,毫不心虛的道了謝便和聞人朔一同準備離開。
隻是剛剛步出酒肆之外,便聞得周圍動靜似有不對,醉影迅速回頭,正見一道銀光閃現,側首,堪堪避開那一劍,隻是一縷發卻是被削了下來。醉影雙眸微閉,轉過身來便看到聞人朔已經和幾個身影糾纏在了一起,左手仍提著兩個壇子,醉影快速的抽出腰間纏著的軟劍刺向對麵……
不過片刻,兩人已是交戰數個回合。
聞人朔應接不暇,頭上鬥笠早已落在了地上,眼看著對方劍尖離他腹部越近,聞人朔忽然一個旋身躍起,足尖點在劍尖上邊,勾腳輕旋,那人握劍的手已是應聲而斷。接過空中翻騰幾下的劍,聞人朔心中一鬆,這劍雖不順手,但終於不用再赤手空拳的應對這些人了!
醉影幾個閃身躍過那些人,軟劍一揮便精準輕易地挑斷了舉劍偷襲聞人的那人的手筋,背對著聞人,醉影微微側頭道,“小心。”
這些人,人數不多,但武功卻不低,醉影心下暗忖,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隻是纏著他,卻對聞人朔下了狠手,每一招都是欲取他性命狠絕。
感覺到耳畔有些溫熱的呼吸,聞人朔一滯,瞬時間便反應過來,“你也是。”
兩人瞬時分開,繼續對付著那一夥蒙麵人,那些人沒有想到聞人朔的武功竟然這般高,更沒有想到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這麼棘手的幫手,一時之間那些人似乎心意相通的分成兩撥,分別對付著醉影和聞人朔,動作迅速,招招致命,卻是招招落空被破……
“走!”醉影手上被刺了一劍,又加上打的疲憊,再無意戀戰,匆忙的灑下一把毒粉便拉了聞人朔飛步離去。
而聞人朔回眸便看到醉影的眸中帶了急切,聞到一陣血腥的味道,聞人朔心下一驚,隨即則是怒的反手便取了一人性命,這才被醉影拉著提步施了輕功離去……
不過須臾,兩人便已不見蹤影,而這時,酒肆邊的暗蔭之下,走出一個麵容妖邪的男子,鬢角一縷白發分外顯眼。
“還沒死的,給我跟上他們!”男子的聲音裏邊帶了些許恨意和冷冽。
幾個身影瞬間閃動,向著醉影和聞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任爍……”雲丘昊咬著牙,似是對那個男子有著極大的恨意。
沒有想到,從前的清俊隻是掩飾的假麵,真實的他竟是這般耀眼,若不是他身邊那男子喚他的那一聲,他都險些沒有認出來他,至多隻是有些眼熟……
想著,隻是他那雙眸子,卻是沒有變的,清澈如水,還有那周身的氣質,即便是粗淺的布衣都遮掩不住……相較之下,他更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陪襯,一個陰暗的陪襯,一個隻是為了顯現出來他的美好的陪襯。在雲秋林的心裏,即便是任爍易容後的模樣他都比不過,如果讓雲秋林看到他的真實模樣……
雲丘昊狠狠錘了一拳在牆上,一抹猩紅刹然顯現,原本還算清俊的麵上帶了猙獰,“任爍,我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