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我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怎麼會這麼黑？
    “劉媽，劉媽。”我朝門口的方向大喊。
    慌亂之中竟然摸到了劉媽的手：“劉媽，你怎麼在這兒？怎麼不開燈。”她卻支支吾吾的不願開口：“小姐，現在、、、現在是白天。”
    什麼？“這是哪？我怎麼了？我是不是看不見了。”我愣愣的問。
    “小姐不記得了嗎？你出車禍了。”她的語氣裏盡是惋惜。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不記得了。我發瘋了一般的揮舞著被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我爸呢，他怎麼不在。”
    “小姐，董事長、董事長他去美國了，你忘記了嗎？”劉媽語氣盡顯慌亂。我卻沒有心情思考，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劉媽，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我不想看不見。怎麼辦？怎麼辦？”突然好想念老爸，他要是在我身邊，一定會有辦法的。
    “沒關係、沒關係的小姐。醫生說了，隻要有人捐獻眼角膜，你就可以治好了。”劉媽趕緊安慰我。是啊，隻要有人捐獻眼角膜，我就可以重新看見了、我一定要重新看到這個世界。
    我不想失明，沒有人能體會盲人的痛苦。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裏，任何的絢爛與美麗，都將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不能想象沒有光的生活，我會變得怎麼樣？
    清晨，吱吱的蟬鳴聲把我驚醒。當我再次傾下耳朵聽時，一切都像交響樂一樣美麗動聽。沒有汽車的喧鳴聲、沒有人群的嘈雜聲，有的隻不過是輕輕的風聲、吱吱的蟬鳴聲，和啾啾的鳥叫聲。從前，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美妙的聲音。
    我讓劉媽將我的床位移到窗戶旁邊，沐浴清晨的陽光，那麼溫暖、那麼明亮。我甚至都聞到了陽光香甜的味道。
    忽然覺得失明也不是那麼的不能忍受。
    當劉媽再次帶著我去外麵散步時，我認識了一個男生，一個天使般的男生。他說他叫柳柯辰，很熟悉的名字。我便笑著開玩笑：“我們上輩子一定認識。”
    他忽而不吭聲了。我停下輪椅，問他怎麼了。他卻笑著說沒事，便繼續給我指路，就這樣，一個瞎子、推著一個瘸子，走在醫院的小路上。這一切，一定很美、很美。
    當我們停在一顆柳樹下麵時，我忽然聞到了梔子花香。梔子，這是我的名字。他告訴我，這顆柳樹奮力的張開雙臂，隻為守護那株在柳樹底下開的嬌豔的梔子花。
    我躺在草坪上，感受這美好的一切。他問我：“梔子，你想要恢複光明嗎？”
    “想啊，雖然失明也不是那麼痛苦，但是我不想永遠看不見。因為，我想看看你。”我笑著將頭偏向了他的那邊。
    “那如果你可以看見了，卻看不到我，你還想要恢複光明嗎？”他平靜的開口，卻掩蓋不了那微微地笑聲，他總是不吝嗇笑容。
    我沉默了。旋即笑著開口：“怎麼會呢？到時候，我讓老爸帶你去外國，把你的腿治好，怎麼樣？”
    他像是微微歎了口氣，隨即便掩飾了過去：“好啊，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海邊看日出，好不好？”
    “好啊。”像是注定了一生，我像宣誓一般認真地回答著。
    他給我講醫院裏的一切美好。小鳥在柳樹上築巢了、一個小姑娘給那株梔子花澆水，梔子花越發的嬌豔了、草地越長越濃密了，我們可以躺在上麵午休、他告訴我他看到了一個剛剛蛻皮的知了殼。
    一切的一切，那麼美好，我渴望親眼看到。
    然後我的夢想就真的要實現了。據劉媽和醫生說，是一個出了車禍的人自願把眼角膜捐獻給我。我興奮找到柳柯辰，和他分享著這消息。
    聽得出他也很高興，連說話的語氣，都染上了一絲笑意與寵溺。
    直到麻醉的前一刻，他還在我的身邊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