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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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吟風近來覺得很奇怪,他總有種感覺——四皇子好像在躲他。這種感覺從那天打了雪仗就開始了,本來以前雖然也不算很熟識,但是偶爾還有幾句交談,但是現在隻要有他的地方就絕對看不到四皇子,更別提隻言片語的交談了。最明顯的一次,是在禦花園的一條小路上,他看見四皇子走過來,而四皇子看見他,竟然掉轉頭,往反方向走了。
這是什麼情況?吟風在那裏愣了半天,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四皇子,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結果,吟風決定不想了,反正四皇子也沒有找自己的麻煩,自己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又一日,天朗氣清,萬裏無雲,冬日的陽光柔柔地灑在身上,為禦花園小路旁的積雪也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加上隨時隨地傳來的梅花冷香。讓剛剛下學漫步在禦花園的吟風和五皇子,從心裏覺得舒爽。
“真是冬天裏難得的好天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這樣的美景,豈可浪費,吟風,不如我們琴笛合奏一曲如何?”四皇子微微笑著問鬱吟風。
“好呀,正好我很久沒彈琴了。這樣的好天氣,這樣的好心情確實不能浪費。”吟風點點頭,也同樣微笑著回望五皇子。
“好!小清子,取我的玉笛和天玄琴來。”
坐在靈湖旁的小亭子裏,吟風伸手婆娑著玉玄琴,真是一把好琴,傳說這把琴是月國時候,一位愛琴成癡的盲人琴師偶然得到一塊千年寒玉,他當即立下宏圖誌願要把這塊寒玉打造成一把絕世好琴。於是他曆經千辛萬苦,隻身上天山取得天蠶絲,做成琴弦,寒玉打造成琴座,便做成了這把玉玄琴。後來他因為天山上的寒冷落下病根,病重不治,傳說他死後他的精魂便附在這把玉玄琴上,也使得這把琴擁有特殊的靈氣。之後月國離析,天下戰亂,這把琴也就不知所蹤,沒想到是在南傲國皇宮。
吟風是愛琴之人,對玉玄琴也是喜愛到了骨子裏,摸著這把琴,神情近乎虔誠的彈了一個音,果然空靈非常,連連讚歎“好琴好琴!”
“這把琴是父皇賜給我母妃的,當年母後善彈琴,也曾寵極一時,父皇曾說母後的琴音能洗滌人的心靈,是世間最美的天籟。”五皇子眼神若有所思,他還記得母後當年把琴交給他的樣子。
當年,五皇子還隻有8歲,華妃雖為人母,卻還是年輕美貌非常。在一個午後,母後對著他彈了一首曲子,五皇子傲清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午後,母妃的眼神好像欣喜,又好像哀怨,母後的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時而如呢喃如情人間低語,時而哀婉如生死別離。
彈完一曲,她久久的摸著琴,喃喃道:“這曾是他最喜歡聽的曲子。”
過了很久,她叫傲清站過去,摸著他的頭,對他說“清兒,世間最苦之事,莫過於求而不得。以後不要太執著於某物,它會讓人陷入癲狂。”
母後摸著這把琴,每一寸每一寸慢慢的摸著,好像要把它永遠的鐫刻在腦子裏,也好像要永遠訣別。“這把琴就給你了,以後我不會再彈了,那個人自從那個人進宮之後,就再也沒聽過我彈琴了吧。整整10年了!夠了,也倦了!”那一刻的母妃突然笑了,那樣笑的好像踏盡萬丈紅塵之後的回首淡然一笑。但是傲清卻覺得母後突然蒼老了,好像突然被抽空的感覺。五皇子當時不明白那個人和那個人是誰?直到後來他才漸漸明白了。
“來吧!我們來合奏!”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五皇子邀吟風開始。
“好!”吟風神情專注,流暢的音符從他的指尖不斷的流瀉而出,他彈奏的前月國著名樂師高康為友人所做的《高山流水》,聲音空靈高亢深遠,也符合此情此景。
五皇子聽了他的音符,卻輕笑一聲,合了一曲西炎國才女上官飛雪為情郎所做的一首曲子《願得一心人》。此曲一出,鬱吟風一驚,沒想到五皇子會吹出這首曲子,但是更沒想到的是《高山流水》合《願得一心人》竟然如此的貼切。一曲高亢,好似奔騰的流水低吼,一曲低婉,好似出穀的黃鶯細鳴。一時間,二人都沉醉其中,好像世間就他們二人。
一曲終了,二人具是暢快,回望對方都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一時竟都有些激動。
“吟風!”五皇子輕輕啟口,輕喚一聲。
“怎麼了?”吟風砸吧一下眼睛,看著平時不羈的五皇子此時的神情卻格外的認真。
“如果。。。。”
“啪!”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吟風回頭望去,因此也沒有注意到五皇子瞬間黯然的眼神。
咦?吟風疑惑,隨著聲音竟然望到了被柳樹半掩著身體的四皇子,柔柔地楊柳在微風下漂浮,帶起四皇子的一絲黑亮如緞的發絲也在隨風飄揚,夕陽為他的側臉鍍上了淺淡的金,讓素來冷傲的臉竟看上去有幾分柔和。他的手上有半截樹枝,看起來應該是在他身旁的那棵柳樹上折下來的。
他到底在那兒站了多久了?吟風想。
看見吟風看著他,四皇子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好像極力在隱忍著什麼。但是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深深地望了吟風一眼,悠悠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