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吟風一抬頭才發現，父親一直在看著他，現在他們這麼互相對視，父親的眼睛裏似有一些東西在隱隱的閃動，那些東西讓鬱吟風感覺很陌生，是他在爹爹的眼睛裏從來不曾看見的，像擔憂，像懊惱，還有一些，連鬱吟風都說不清楚的東西。
    就這麼奇怪的對視了很久，時間靜靜的在書房當中流淌，鬱寒不曾移開目光，鬱吟風也沒有閃避，整個房間出奇的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正當鬱吟風快要忍受不了這種氛圍想要開口說話時，鬱寒卻突然說話了：“吟風，把人皮麵具摘下來看看。”
    “啊！”鬱吟風不解，好好的，父親為什麼突然讓他摘麵具，不過他還是依著父親的話照做了。在脖頸上摸索一陣，摸到了些微的皺褶處。慢慢的揉搓一陣，真正的皮膚和人皮麵具便出現一些分離，順著頸部，鬱吟風緩緩的揭下麵具。
    順著他的動作，鬱吟風的整張臉也漸漸顯現出來，鬱寒看著這張越來越清楚的臉，臉色也越來越複雜，隻死死的盯住鬱吟風的動作，不做任何言語。
    直到整張臉全部展露出來，鬱吟風覺得天地好像更加無聲了，父親的臉色好奇怪，從他的眼睛裏閃過的東西，好像是--驚豔？鬱寒盯著鬱吟風的臉好像有話要說，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隻是看著他。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鬱寒把眼一閉，長舒一口氣道：“長這樣的一張臉，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鬱吟風摸摸臉，這張臉有什麼不對嗎？
    鬱寒募得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吟風麵前。鬱寒本就高大，比13歲的鬱吟風高了整整一個頭，站在鬱吟風麵前，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加上鬱寒的臉色奇怪，一時間鬱吟風也不敢說話，隻靜靜的等著。
    鬱寒開口，帶著一種行軍打仗的威嚴，那種口氣，甚至不像跟自己的兒子在說話：“鬱吟風，跪下！”
    吟風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不過他知道父命不可違，依言老老實實的跪下，低著頭，等著父親的訓誡。
    “鬱吟風，我要你今天在我麵前發誓，在18歲之前，不得讓其他任何人看見你的真實麵貌，將來也絕不可做出有辱門楣的事，如違此誓，鬱家將會將你從鬱家的族譜上除名，從那天起你也不會再是我鬱寒的兒子，你的榮辱生死都將與鬱家無關。不要問為什麼，隻要照我說的做。”
    鬱吟風很震驚，也很不解，為什麼要他發這種誓，不過他看父親的神色，知道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於是按照鬱寒的話複述了一遍。屬於少年的聲音，稍微顯得中性，像絲竹之聲，也像叮咚的泉水，堅定而清晰的吐出誓言：“我鬱吟風在此發誓，在18歲之前，決不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真正麵貌，將來也絕不會做出有辱門楣的事，如違此誓就將我從鬱家的族譜上除名，並和父親斷絕關係，榮辱生死都將和鬱家無關。”
    鬱寒退回椅子上坐下，對還跪在地上的兒子說：“起來吧！明日要進宮，為父還有幾句話要告誡你。第一，記住今日的誓言，千萬不得違反。第二，和皇族之間保持合適的距離，不要和他們太過於走進。第三，絕對不要違逆皇子們，畢竟你是臣，而他們是主。記住了嗎？”
    “回父親，記住了。”鬱吟風老老實實低著頭，不過心裏的心思卻轉了幾遍，不就是進宮當伴讀嗎？自己雖然奇怪皇上怎麼會挑選武官的兒子當伴讀，不過也沒把這看作什麼了不得大事，怎麼父親如此如臨大敵。
    “記住了，就退下吧。把麵具帶好再出門”鬱寒疲憊的閉上眼，對鬱吟風擺擺手。
    “好的，父親。”鬱吟風帶好麵具，急忙從房裏退了出來，今天的父親太不尋常，讓他直覺想離開。
    鬱寒歎了口氣，踱步到窗邊，推開窗，望著無邊的夜色，一抹憂色浮上眉間，“該子男生女相，未來貴不可言，隻是恐一生屈身於男人之下，永世不得翻身。”心裏總是有不安的預感，吟風願你此去千萬不要做出讓鬱家蒙羞的事呀。